刘汝霖顿时哭笑不得:“你这家伙,怎么还有一张奸商的嘴脸啊?”
众人哄然一笑,吴铭却很认真地解释:“确实是产量有限……这样吧,衢州那边每月的钢盔产量最多也就一千五百顶,工兵铲的产量稍微富裕一些,但需要订购,否则他们不敢生产,乡下人根本不买这玩意儿!”
“至于多功能匕首就不谈了,首先是缺少特种钢材,其次是加工难度极大,生产成本太高,我们教导队到目前也就装备一批,想要大规模生产只能等上海那边停战才行,加工设备和进口特种钢眼下都极为缺乏,用传统手工制造太慢,太费钱了。”
刘汝霖不耐烦地摆摆手:“既然如此,那匕首先不说了,就说钢盔和工兵铲,你爽快点,开个价吧!”
“钢盔十四块大洋一顶,工兵铲七块大洋一把,低于这个价格就亏本了!”吴铭毫不客气地报出心目中的价格。
马致斋立刻像吞下鸡骨头被卡住脖子一样,支吾一声便低下脑袋,心想吴铭这家伙也太黑了。
刘汝霖却毫不在意:“有个准价就好,明天我就派人带钱到衢州去签合约,钢盔暂时要五千顶,工兵铲定五千把,但我需要你们两个月内交货。”
“啊!?时间太急了,工厂人手不够啊!”
吴铭非常为难地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种技术活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干就干的,聪明人也至少需要三到六个月时间的培训才能上手,你要得这么急,加班加点恐怕都忙不过来啊!要不,你再加点儿钱?”
刘汝霖先是点点头觉得问题很客观,听完最后一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吴铭的鼻子连爆三句粗口,惹来弟兄们一阵大笑,马致斋笑完告诫吴铭应适可而止。
吴铭瘪瘪嘴,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拉拉自己的衣襟,询问刘汝霖:“这种结实耐用极为方便的新式军装不买个五千套?”
刘汝霖嘿嘿一笑:“军装就不用了,我也知道你身上的这套军装好用,可我已经把式样画出来,杭州大把服装厂,照着做就行了,没必要舍近求远。”
“去去去,你堂堂中校参谋长,国之柱石,有身份有地位,不应该学那些无良奸商的勾当吧?怎么说这服装也是我绞尽脑汁完成设计的,经过麾下弟兄长期试用,反复征求弟兄们的意见多次修改,费了好大劲儿才做出来……你……你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给我剽窃了,啊?我知道,我官职比你小,惹不起也只能干忍着,可是,你怎么也得酌情给我点儿发明专利补偿费吧?”吴铭不依不饶地纠缠起来。
众弟兄听到这里,再次哄然大笑,马致斋笑完,连说之前怎么不知道吴铭还有这等锱铢必较的本事?要是早知道,恐怕借钱都要在吴铭经手的生意中入上一股了!
刘汝霖也被吴铭煞有其事的样子逗乐了,笑着道:
“行啊,那我就想办法补偿你好了……听着,为了表彰你们浙西部队的优秀表现,鲁主席发话了,由省民政厅从抗战捐款中拿出五万奖励你们,保安处做出决定,一次性发给你们三个月的军饷作为奖励。”
“此外,民政厅、省党部宣传科决定联手大造抗战声势,估计从明天开始,你们的军粮、肉类和日用品都不用发愁了。”
周边的弟兄们听了高兴不已,唯独吴铭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知道民政厅、省党部宣传科联手大造抗战声势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当官的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掏钱的还不是老百姓?恐怕最终能有十分之一的民脂民膏用在抗战上就算不错了,接受这份钱,收下这份礼物,吴铭自感受之有愧,可不收又能怎么样?难道要自己倒贴心里才舒服?
看到吴铭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弟兄们都不敢再笑了,吴铭向刘汝霖和马致斋问道:“今晚有什么特别要求没有?”
“没有啊,你问这干嘛?”马致斋反问。
刘汝霖补充道:“只需按照战备要求的做就行了,这两天上海那边又开始打打停停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事情。”
吴铭释然地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我想安排完值班后进城走上一趟,你们如果有空,就一起去吧。”
“怎么了?”
刘汝霖很好奇:“这段时间几次叫你进城你都不愿意离开,现在太阳都要下山了,你还进城去干什么?”
“唉——”
吴铭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两天通过我们检查站运回来的十九路军伤兵越来越多了,大多数是前线无法医治的重伤员,所以我想去一趟天水教堂,问问雷孟德神父能不能发扬一下国际人道主义精神?”
“实在不行的话,也得尽量卖给我们足够的药品,最好能说动他派出教会医学院的学生参加伤员救护工作,否则我这心里不安宁啊!”
刘汝霖立刻站起来,周围弟兄脸上全都换成了崇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