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在进入勃艮第公爵约翰的视线之前,不过是一个小骑士罢了,而骑士这个封号,严格说起来连一个贵族都不是。 在重注出身资历的中世纪,他的确没有资格指挥这些个爵位至少同样为子爵的贵族们,也肯定不会被这些“根正苗红”、靠祖辈蒙荫而掌握军权的将领所认可。
一如达索、贝当,他们的父辈是跟着第一代勃艮第公爵菲利普来到了这块土地上,曾经立下的功劳绝对能让他们的后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安安稳稳的在勃艮第立足,更何况,这些后人还是有那么点儿本事的,所以,他们从心底肯定是看不起这个破落的“子爵大人”。
但是,克洛德,是约翰手下为数不多的,敢动“歪脑筋”的人。这种人,可以叫做智者,也可以叫做阴谋家。他在军事和政治上的造诣,足以引起约翰的注意。
整个欧洲都知道,或者说都认为,约翰之所以要带领勃艮第脱离法兰西,转而与英格兰人结盟,是因为在查理七世所举行的那场谈判中,被人刺杀所致。可以说,因为这么个借口而脱离法兰西,最起码在道义上,勃艮第人不吃亏,甚至在后面征伐王室土地时,勃艮第人还能举起“正义”的旗帜,因为,他们这样做叫复仇。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勃艮第人弄出来的一个圈套,准确说,是克洛德建议约翰公爵所设置出的一个圈套。在奥尔良人刺杀约翰之前,其实勃艮第人是先行派人去刺杀过奥尔良大公,虽然同样是失败,但是后面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让奥尔良人更为记恨勃艮第人,但是又不能有所行动,毕竟,虽然大家都知道和奥尔良大公有仇怨的,还有能力派出刺客刺杀他的,也只有约翰公爵,但是没有证据,奥尔良大公也无法在明面上采取报复。可随后,在王室举行的谈判中,他也准备采取同样地办法去报复勃艮第人,但奥尔良大公忽略了,这个地点的敏感性,在王室的暂住地施行刺杀活动,无论成败,无论有没有证据,法兰西王室的这个黑锅铁定是背定了,而勃艮第公爵也就以此为借口,脱离王室的管辖,转而以独立公国的身份和英格兰人结盟。
可以说,这一切,让勃艮第公爵约翰不得不看重克洛德。而随后的与法兰西王室的交战中,克洛德也屡获战功,证明他不单单只是一个阴谋家,包括这次与法兰西王室谈判,捕获贞德的行动,都是克洛德一手策划的,这也使得他更加坐稳了子爵的位置,也让一部分勃艮第老牌贵族认可了他的能力。所以,在这一次征伐瑞士的先锋军中,他以子爵的身份,统领了好几位爵位同为子爵的将军,其中一个,达索,甚至还是伯爵。
不过,阴谋家终归还是阴谋家,他最大的几个功劳是没有办法摆在台面上的,所以,即便在勃艮第,有很多老贵族认可他的能力,但同样,也有很多人,特别是年轻的贵族,看不上这个靠着小聪明起家的破落贵族。但是,碍于公爵大人的威严,他们也不好直接反对,而且,这个“阴谋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仗着公爵的看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先前已经有一个子爵在这个家伙面前吃了大亏,要不是其他老贵族极力求情,甚至连爵位都保不住,所以,也使得其他人对克洛德有一种莫名的惧怕。
这次征伐瑞士,以他为首,本来就使达索几人心存不满,而且,原本明明可以直接攻破瑞士大门——巴塞尔,却被拖到现在,还使自己手下的兵士吃了这么多天的苦头,这让达索、贝当他们如何能服气。
不过现在,这份西秦人“及时”送来的战书,确实让他们暂时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服。毕竟,他们也不傻,如果能在贝尔福这一地区尽可能多的歼灭西秦人的主力,他们在后续的行动中,必定能减少很多阻力。不过,压下心中的不满,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勃艮第的兵士,完全是可以压制那些异族的杂牌武装,既然能正面击溃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在贝尔福逡巡不前,反而给了异族人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可以集结兵力。
克洛德反复看了几遍这份送来的战书,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不过他也没多说话,只是把这份战书递给了达索,让他们几位互相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