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耸了耸肩膀,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来,说好吧,储物间里有一些冬天里烧壁炉的柴火,你若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拿吧。
眼镜男涎着脸说道:“那些柴火的木质太脆了,根本就经不得刀子,我记得你有一批准备用来做家具的红木,不如匀我一点儿吧?”
吴妈怒气冲冲地说道:“原来你盯上了我的那些印度紫檀?不可能,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眼镜男嘻嘻笑道:“一点点,求求你了,吴妈!”
吴妈依旧摇头,说不行,那些印度紫檀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就是弄来玩儿的,我可不给你糟蹋好东西!
听到这话儿,眼镜男顿时严肃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怎么能说是玩儿呢?吴妈你知道吗。整个法兰西,想得到我鹰嘴刀考玉彪手艺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就不乐意出手,这玩意做出来,我回头留给你,可以卖大价钱的!”
吴妈说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厄运血手的名字,经过你手出来的东西。都是沾染着血迹的,倒霉一辈子。
眼镜男似乎被吴妈点中了要害,郁闷地缩回了沙发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在看肥皂剧的女孩儿宁檬突然伸出了手,说道:“吴妈,给他。钱我来付。”
吴妈一愣,说啊,你说什么?
宁檬说钱我付。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吴妈说话虽如此,但是你没事替他出钱干嘛,有钱没处花?
宁檬伸了一个懒腰,说的确如此,又不能去香榭丽街购物,又不能去看时尚展览,整天儿呆在这里,我都快要发霉了,反正我家老头儿有钱,给我花一些也是应该——不过姓考的,事先说好,东西用完了,可得归我。
眼镜男打了一个响指。说没问题。
吴妈无奈,掏出了另外一把钥匙,说得,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我就是一照顾你们的老妈子,你们既然有需求,那就给你吧。
她将钥匙往前一扔,那眼镜男轻巧地捞在手里,就像个猴子一般,朝着三楼跑了过去。
瞧着眼镜男的背影,吴妈大声喊道:“我今天会检查的,你可别拿我其它东西。”
眼镜男回过头来,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至于像防贼一样防我么?”
吴妈黑着脸说道:“任谁没事跑到卢浮宫里去偷东西,不但惊动了法国政府,连法国教区的红衣大主教奥尔巴赫都发布了通缉令,我也会如此对待他的……”
吴妈揭了眼镜男的老底之后,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走,我带你们去盥洗室里瞧一眼,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我只管吃喝,知道不?”
我和老鬼就像乖娃娃一样点头,吴妈瞧见我和老鬼的身上都有血迹,说你们有换洗的衣服没?
我们摇头,她扶着额头说报出你们的尺码,回头我帮你们买两套。
我们连忙说谢谢。
吴妈说别客气,对了,徐大校没有说起你们住在这里的费用是管谁报,你们知道么?
呃?
我勒个擦?在这里住着,还得花钱的啊?
涉及到这个敏感的事情,我和老鬼只有装傻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个可能需要问徐淡定才晓得,不过您放心,我们在这里的法国朋友有钱,不会欠您的。
吴妈盯了我们两个一眼,没有说话,又带着我们来到了屋子外,指着后院的泳池说道:“这儿可以游泳,旁边还有一个健身房,你们若是有需要,可以使用,不过到我这儿来的,身份应该都很特殊,虽说我这里挺安全和隐秘的,但是你们能够不出去的,最好别外出——即便是有什么需求,找我代劳就是了。”
我们点头,参观了泳池和健身房之后,吴妈忙活儿去了,我们则回到了二楼客厅里来,瞧见那个眼镜男已经拿了印度红檀回来,开始制作起中国象棋来。
中国象棋总共有三十二个子,分作帅、仕、相、车、马、炮、兵,那家伙拿着一把锋利的黑色匕首,在木块间上下翻飞,那子儿,一个又一个地出现,每一个棋子的规格,几乎都一模一样。
再看那棋面,隶书描绘,简直跟机器做出来的一般。
宁檬和另外一个半大小子围在旁边看着,默然无声,而我和老鬼刚刚过来,简直就是看傻了。
手工活儿厉害的人很多,做出一套棋子并不算什么,不过问题在于,这人的工具只有一样,就是那一把匕首,无论是分胚、定型、雕刻、成型,所有的步骤,都是一把匕首。
能够看得出来,这人对于匕首的运用,已经到了一种“写意”的境界。
这个家伙,很厉害。
我们围观了一刻钟左右,全部的棋子都做完了,那家伙左右一看,有些头疼,说这棋盘怎么办啊,没有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