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跟阿洛一起,刀山火海义不容辞。”李舒夜脱口而出,看着脸颊瞬间微红的少女笑了笑,心说就你这点小心思,就算到了地方也只有被我卖的份了不是?
二人并肩骑行,在一望无尽的荒漠之中仿佛两尾相互依偎的游鱼。天色渐凉,灼热的日光消散了下去,傍晚的夕阳如一轮金色的圆盘悬于空中,将大地也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橘色,苏洛迎着夕阳的余晖策马向前跑了几步,忽的被一阵大风迎面刮来;那风中卷着的却不是沙尘,而是一片片如雪般淡紫色的花瓣,带着沙漠中无比珍贵的花香与水气盘绕在她身边,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舒夜,你看——”苏洛回过头,朝着远方那株巨大的樱树喊道,声音里满是欢喜。
李舒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荒漠之中如神迹一般矗立着一棵巨大茂盛的樱树,明明不是花期,树枝上却一丛一丛开满了如落雪般的花朵,风一吹那些细碎的花瓣便如雨一般纷纷扬扬漫天飘下,美的恍若幻境,让人几乎忘记了呼吸。
李舒夜的喉头有些发紧,说不出话来。他莫名回想起了从南疆回来的那一日,花海之中苏洛也是这般回过头来唤他,而后便是一大丛的迷蝶振翅而飞,让视线所及之处都变得色彩斑斓起来。然而无论是那花海迷蝶,还是如今的满树繁花,在李舒夜心中却都抵不过那个朝他微笑,乐意与他分享美景的绯衣姑娘,那是世间最美丽的景色,只因为站在他视野最中心的人,是苏洛。
他笑而不语,策马走到了苏洛身边,与她一起同行至那巨大的樱树之下,而后翻身下马。
“西域三生树的传说,舒夜可曾听过?”苏洛也下了马,走到了那数人合抱粗的树干下,轻轻将手放在了粗糙的树皮上。
“荒漠著名的奇景之一,传说中在此树下许定终生者,三生三世永结同心,生死相随。”李舒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洛的身上,不敢猜测她带自己来此地的缘由,一时间心跳如擂,连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便是在这里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对舒夜是报以何种心情的。”苏洛微微一笑,回过头来,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里泛着动人的水光,看起来有些令人心悸的氤氲。有细碎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间,李舒夜忍不住伸手,轻轻替她拂去了那淡雪般的落絮,却被苏洛顺势抓住了手指,缓慢却坚定的十指相扣。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是苏洛最熟悉的神情,带着只流露给她的温和与宠溺,此时还有一丝微微的诧异与惊喜,看的苏洛也忍不住笑着弯起眼睛。
这份快要呼之欲出,从心脉中缓缓流出的,温暖四肢百骸的心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是在李舒夜为护她挺身而出时?是在淮南第一场雪下的对视之时?是在南疆共同力战腐尸之时?是在青麓地牢中生死相依之时?还是在濒死之际念念不忘之时?
无论是何时开始,都已然不重要了,眼下苏洛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份心情会伴随自己度过余下的一生,所以定要让眼前之人彻底明白才好。
“舒夜,你可愿此生与我红尘相伴,白首不离?”
绯衣的少女笑吟吟的望着他,李舒夜只觉得心中似有一簇煦丽的烟花猛地炸开来,整个人都有些发懵,隔了好久才逐渐回过神来,耳边却还一直回响着苏洛所言那八个字,余音缭绕不绝,仿佛一直响彻到心底。
红尘相伴,白首不离。他在心中反复的品味着这八个字,只觉得心脉处似乎有一股暖流涌出,让这具常年饱受寒疾之苦的身体也如沐暖阳春风。
阿洛……阿洛。李舒夜轻唤了她一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上前用力将绯衣少女拥入了怀中,一手轻抚她的长发,细细的感受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阿洛,此为我一生之愿。”
未等苏洛出声回应,李舒夜已然吻上了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娇嫩双唇;不同于以往只敢趁着她醉酒熟睡之际的偷香,这一吻饱含了他数月来的煎熬与思念,还有此刻仿佛要漫出心海的喜悦,热情的让苏洛无法想象,直至苏洛几乎无法呼吸之时李舒夜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末了还心情愉悦的亲了亲少女红透的耳根。
“舒、舒夜你……”这一吻让苏洛连脖子都涨的通红,半晌没能把话抖顺,哪能想到李舒夜平日里那般风轻云淡的性子居然也会有如此激烈的一面;苏洛只觉得舌尖都被他吮的有些发疼,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想好的那些表明心迹的话语都给忘到了天边,羞的只敢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尖。
这般可爱的反应让李舒夜忍不住微笑,伸手抬起苏洛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将少女眼神中的慌乱与娇羞一丝不落的看进了眼里。他忍不住又吻了吻苏洛有些红肿的唇,低声在她耳畔轻笑,“这便害羞了?”
“我、我……”苏洛想要反驳,然而耳畔的气息让她呼吸不稳,近距离凝视李舒夜那双带着笑意的冰蓝色眼睛又让她脸颊发烫,顿时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目光。到底女儿家的面子薄,李舒夜也不在为难她,只是紧着先前十指相扣的手将她再次拉入怀中,在满目飞花之中面露微笑,深深的拥紧了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