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是否遇到了难处?若不介意的话可与我二人说说,若能帮得上忙,我等自当义不容辞。”苏洛正了正坐姿,认真的问道,“这南疆大山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不瞒你说,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会动的……腐尸。那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它们跟祖清口中的‘圣教’有关系吗?”
“说什么圣教,那不过是我南疆古时的传闻罢了。就算真的有,也早在三十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这小子自幼听些传说,非把自己当成圣教传人,二位别听他瞎唬人。”说起这事宝清就有些来气,回手给了自己儿子脑门上一巴掌,“眼下情势危险,你还擅自出寨门乱晃,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祖清吃痛,委屈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瘪了瘪嘴,却又迫于父亲严威不敢反驳。
“至于那些‘东西’……既然二位已经见过了,我也不必相瞒。”寨主再次叹了口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那些腐尸……的确是因我苗人之过所造下的孽障……”
李舒夜与苏洛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令那些尸体活动的源泉,是巫蛊之术吗?”
“是我南疆的蛊术。不过除此之外,恕我不方便再向二位透露。”宝清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怅然,也有一丝坚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年幼的儿子,而祖清也像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伸出手来与父亲的手坚定地握在了一起。
“这是我族人的过失,便由我族人来承担。二位请放心,这腐尸虽厉害,却也走不出桃花障之外,无法危害西川之地,我族人自会想办法消灭它们;二位既然能毫发无伤的来,便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还请将我之言带回去,令外面的友人不必忧心。”
苏洛越听越皱眉,宝清话中的怎么看都有一种打算以身为笼与那些腐尸同归于尽的意味,这如何能让城里那些担忧南疆情况的人放心?
“寨主此言差矣,既然我二人受托来到此处,便不能空手无凭的回去。若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寨主直说便是。”苏洛说到,对这寨主的行径倒是心生了几分好感,“若你们真有办法消灭那些腐尸,也不会拖到现在这山穷水尽的情况了罢?”
宝清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苏洛一眼,目光中多了一丝暖意,却还是摇了摇头,“这并不是多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是徒增牺牲罢了。二位不是我苗寨之人,无须为此事涉险,姑娘的好意宝清代族人心领了。”
苏洛心下黯然,那漫山遍野的腐尸的确不是增加一两个战力就能解决的问题,若是找不到,或者控制不了腐尸产生的源头,饶是她这样的高手也会被无尽的车轮战拖住,最终丧命于尸潮之中。
“寨主既已决意,我等一介外人也不便多言。”李舒夜暗中朝苏洛摇了摇头,而后向宝清拱手道,“只是离去之前尚有一事想要请教寨主,不知可否赐教解惑?”
“少侠请讲。”苗寨之主正了正神色,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此番受托进山除了了解苗寨失联的原因,更有一点是因在下身患寒疾,非得用苗疆冰蚕蛊方能治愈。我二人遍寻天下不得,最后的希望便是此处苗寨,若寨主知晓冰蚕蛊的消息,还望能告知一二,舒夜感激不尽。”李舒夜微微躬身,态度非常恳切。
宝清听到冰蚕蛊三字时怔了一怔,下意识的看了身旁的儿子一眼,最后叹着气摇了摇头,目光中悲切涌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流下泪来,“少侠若是……若是早一些时候来的话……说不定……”
“寨主的意思是?……”苏洛连忙追问,心中紧张万分。
“这冰蚕蛊是我族蛊术之顶峰,会培育之人寥寥无几,到了现在,我寨中也只有一人拥有真正的冰蚕幻蛊。”宝清抹了抹脸,整理了一番情绪,“…………只可惜那人已命丧腐尸口中,是也这寨中再无人知晓冰蚕蛊。”
闻言苏洛心中晴天霹雳,手脚顿时一阵冰凉,怎么也想不到最重要的育蛊之人竟然已经命丧腐尸之口。如今的南疆遍布腐尸,这主寨怕是唯一尚且幸存的地方,若是连这主寨中也没了冰蚕蛊,那在别处能找到的机会就更加渺小了。
原本打算无论多么艰难也要助李舒夜取得冰蚕蛊,如今还未开始便听得最坏的噩耗。苏洛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胸中一阵酸痛无力,竟是比先前从腐尸群中脱围中毒时还要乏累。她侧头看了看李舒夜,黑发的青年却并不显得失望,仿佛早已料到这结果一般,只向宝清微微躬身回了一礼。
“二位且在我寨中歇息几日,待内力回复后择清晨之时离开罢。”最后,苗寨之主微微叹了口气,招呼族人将苏洛与李舒夜二人领去空置的木楼中休息,“那腐尸见不得日光,而夜晚有我族人警戒守护,尚可安心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