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g市的灯红酒绿开始了,鼎凯所在的高楼正是g市世贸中心毗邻的楼层,这一带是商业圈辐射地的中心路段,离裴氏世纪大厦相隔不到五百米的位置,如果以地标来看,遥遥相对,同一条线,以中心广场为分割线,正好是一对一的对半。
这也让当初跟着裴少辰走出裴氏世纪的人忍不住地想,莫不是裴三少还真的要跟老爷子对抗了,连选的位置都如楚汉相争时的对峙格局。
而事实也证实了这个大胆猜想是对的,不过才半年,这个几乎算得上出裴氏世纪净生出户的裴三少真的是从逐步蚕食地产界的裴氏世纪抢下了一大块的市场。
当然,他也不是对着裴氏干,裴氏世纪看中的是每个城市市中心二环以内的建筑商机,鼎凯选的是裴氏不愿意选的三环,爷俩像是极有默契地达成了不成文的规定,生意大家做,只要不冲突也就相安无事,他就是另外注册了公司也改不了他的姓!
偌大的会议室里,浅黄色的落地窗帘被夜风轻轻地吹起,会议才结束,关了空调,打开窗户一通气,外面的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让听命前去开窗的秘书急忙伸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一阵白雾,看哪儿都是模糊一片。
有些闷,这就是大城市的空调病吧,一关上空调就受不了,闷得心里都快炸开了。
会议桌案上还摆放着刚刚用过的会议资料,秘书擦好了眼镜便回身去整理,见主位上坐着的人还没有走,先是一愣,然后心里跳了跳。
“裴总,您怎么?”还不走?
刚才听见裴总说让她去开窗,她以为他说完就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坐着。
靠坐在座椅上的裴少辰一身冷色的干练西装,跟他冷然的气质很相符,就在刚才开会听取其他部门的月末报告时,他也是这样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无形之中就给了人一种威严的气势,让那些前来汇报的部门经理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高度认真,有两个部门的部长在做报告的时候居然说得结结巴巴,最后在裴少辰的严厉的目光下不得不停下来,擦了一把冷汗再继续下去。
夏日的夜总是来得晚一些,天色渐渐暗下,城市的五彩缤纷开始了喧嚣的争夺,从落地窗窗外渐渐传过来的喧哗跟冷清的会议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扇大的出奇的落地窗在暮色中就像一个巨大的帘子,将窗外的热闹跟里面的清冷完全隔绝开了。
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很安静,坐着一动不动,目光好像停在了桌案前方的手机上,秘书沈弦有注意到,跟刚才在会议上的冷然严肃截然不同,他的眼底依然沉郁,只是多了一丝不确定的情绪,这种情绪似乎是夹杂在温柔和冷漠之间,让人捉摸不定。
这个年轻的男人如此深沉,沉得就像大海深潭,有种深不可测却又总能感觉到来自潭底那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漩涡似地,以他这个人为中心,渐渐地扩散出来的魅力漩涡让人惊艳到震撼。
“砰砰砰--”会议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了,敲门的是凌睿,把沈弦都吓了一跳,她过度专注裴少辰的神情,以至于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调整好了心态开始整理桌案上的文件。
凌睿站在门边,脸上带着例行公事的微笑,轻声问道:“少总,需要改签航班吗?”但沈弦却注意到,凌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带着一丝犹豫!
“不用!”裴少辰淡淡地答了一句,起身,拿起桌案上的手机,缓步离开!
凌睿看了裴少辰一眼,低声说道:“万一--”万一她去了呢?现在离七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去机场还来得及!
走到门口的裴少辰淡淡一笑,“凌睿,你这特助当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细心程度远不及以前了!”
凌睿被裴少辰这么一个话弄得丈二摸不到头脑,想要问吧见裴少辰又走开了,走廊上只响起了他的脚步声,他表情一凝,难道是他弄错了?
“先生,是的,您所说的裴先生并没有预定今天晚上前往法国巴黎的飞机票!”电话里响起了对方礼貌的回复声,凌睿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走廊上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脸色由诧异转为了震惊,少总并没有预订机票?但他不是听说--
凌睿将目光转向了正在埋头整理文件的沈弦,“沈弦?”
“凌特助!”沈弦有些紧张地看着凌睿。
“今天不是你提醒的我说航班的事情吗?怎么回事?”凌睿看向沈弦的态度有些变化了,站在门口审视地看着这个经自己手里亲自挑选出来的大学生秘书!
自那次秦云被开,凌睿就没想过再找一个秘书来当助理,但鼎凯接下s市援建工作之后,事务繁重,他一个人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再加上女秘书怎么也比男秘书更细心,沈弦虽然是一个刚从大学里毕业的新人,业务操作难免是生疏的,他把她留在基础部门让人带了一个月才开始启用,这半个月她表现良好,基本合格了,但今天是怎么了?连个航班都会搞错?这么一件小事,她是怎么办的?
“凌特助,对不起!”沈弦放下手里的文件,低着头一个劲儿道歉,“我可能是记错了,今天有同事让我留意巴黎的机票,所以,我,我记错了!我记错了!”
凌睿秀眉一蹙,淡淡地说道:“下一次别再弄错了!要是工作中出了差错就不是小儿科的问题了!”凌睿说完又看了沈弦一眼,表情有些狐疑地离开了会议室!
沈弦垂着目光一直等到感受不到凌睿审视的目光听见他的脚步声离开之后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微微吁出一口气来。
明明就看到裴总办公桌上的日历架子上做了一个特殊的标志,写着今天晚上前往巴黎的航班,怎么就不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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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请拿好!”机场人员礼貌地将护照递给排队等候的女子,微笑着说道。
“水云,走吧,进去吧!”锦盼叫住了还坐在一旁的慕水云,有些奇怪她今天的表现,从市区到机场这段路,她一直有些紧张,之所以会发现,也很容易,慕水云这人一紧张就会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看似在想事情其实是在咬唇瓣。
“你有心事?”锦盼挨着她坐了下来,锦盼很奇怪慕水云昨天突然决定要离开,本以为是要回英国,但她却说去法国,锦盼想着可能是想去散散心,也就没有再多问,可现在看她的表情,很怪异!
低头的慕水云抬首不是去看锦盼而是去看机场大厅门那边,她的目光,好像是要在人群里找什么似的。
锦盼提着她的包将她从座椅上拉了起来,不顾慕水云的挣扎拉着就往登机口走,或许她对这个城市还有一丝留念,无非就是还放不下一个人,但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要拿什么去跟那个女人争?你为什么不想想其他的方法?人生漫漫几十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你有心,难道你还得不到你想要东西?
“锦盼!”慕水云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被锦盼拉着往登机口一站,不准她再往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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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又掉了!
一串苹果皮还没有削到一半又断了!
这是第四个了!
顾清颜把手里的苹果往垃圾桶里一扔,伸手探进果篮子试图要抓起第五个来,结果捞了一把却没有抓到,篮子里已经没有苹果可以再供她消遣削皮了!
她把水果刀往篮子里一扔,看着垃圾桶里被削得面目全非的苹果,第一个快削到底了,很快就能完满成功,但是到了最后她太用力,连带着一大块的果肉都给削了下来,越到最后越是不能平心静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苹果皮是断得越早越快了。
回来半个小时了,她一向都是一进门就会冲进洗手间洗澡整理,但今天,她居然一回来就坐在客厅里疯狂地削苹果皮。
等到苹果被扔光了,她才目光茫然地看着空空的果篮子,左手手指被水果刀连割了好几下,她也没顾得上,后来还一刀比一刀地用力,削得也一刀比一刀的狠!
戚天心说得对,她这人就是有着很强的自虐倾向,若是她进屋的第一时间不是拿着水果刀而是剪刀,那么很可能,现在她的头发很有可能已经被她一口气剪光了!
六点十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子里太闷,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手里还抓着那把水果刀,看着时间表,眉头直皱,突然把手里的刀往垃圾桶里一甩,转身就往卧室里大步走去,她推开卧室的门,从衣柜里翻出一只旅行包,把曾经还丢在里面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都给翻倒了出来,弄得地板上到处都是,又从衣柜里翻找着拿出几件衣服往箱子里一扔,取了衣架一阵乱揉地往箱子里一按,最后火速地将拉链一拉,蹲在地上的女人已经在一连串的动作中累得口气微喘,爬起来拉上拉杆就往门外跑!
“师傅,去机场!”顾清颜是果断地推开了要上车的人,把那个拦下出租车本来就要上车的男人给挤到了一边,自己把箱子往出租车上一扔,径直钻了进去。
“喂,你没素质的女人,车是我拦下的!你给我下来!”那男人使劲地拍着车窗,瞪着一双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长得如此秀气,怎么就这么彪悍?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她给推到一边的?靠!
顾清颜刚对司机说完,听见耳边聒噪的声音,回头一瞪眼,凉悠悠地说道:“有本事,你进来!开车!”
“你个--”被惊得目瞪口呆的男人一时语塞,这啥世道啊,这是,抢车的居然还这么不讲理了!
出租车见尘埃落定,不由得朝车外的男人看了一眼,恨不得朝他竖个中指,一个大男人呢居然被一个女的抢了,得,兄弟,你就当让的呗!
出租车扬尘而去,留下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车客!
“小姐,这个时候去机场怕是有些堵车了,你几点的飞机?”司机想起刚才顾清颜两手推开即将要上车的人,自己将行李箱往里面一扔就钻了进来,速度之快连他都吓了一跳,敢情现在的人都因为天气太热,肝火过旺,连个看似文静的美女都被热气所侵变得彪悍无比。
“七点半!”顾清颜答了一句,还在暗自喘息,从手里取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哦,不堵车的话应该来得及,你放心!”司机安慰道。
顾清颜没有再答话,出租车从北路驶出内环,直奔飞机场,离飞机场大厅还有五百米的位置,前方听着车动作缓慢到几分钟才能挪一步,顾清颜看着前面拥堵的车辆,给了钱,直接下车,拖着箱子就走,在车挤车的路上不停变换着体型穿插而过,好在箱子不重,她走得快,又提了个箱子,一不小心箱子难免要擦上别人的车,有些人还好不会说,但因为空气焦躁有人脾气也火/爆,当顾清颜的箱子再一次一不小心地撞上了一辆车的车前镜,那人正排队等得心里一阵毛焦火辣地,车窗外砰的一声,后视镜被撞折了过去,顿时火气冒了起来。
“你xx的,这么挤的地方你还想以你那种身材贴过去啊,靠--”车主滑开车窗冲着顾清颜就大骂起来。
顾清颜本来是要道歉的,一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提着箱子的手还没放下来,接着在那车主又要张口骂人的时候,抬起脚就朝那辆车的车窗踢了过去。
这是人生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