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纳女士黯然无光的眼神亮了一下,在林笙没有看到的时候,她和站在不远处的麦克罗夫特目光交汇,这个男人给了他的老上司肯定的答案,让她了无遗憾的离开人世。
林笙把她的额头凑到特纳女士的嘴唇上,上一次她给了特纳女士一个额吻,这一次轮到特纳女士还给她了。
特纳女士的葬礼很隆重,林笙作为亲属接受来参加葬礼的人们的慰问,麦克罗夫特陪在她身边。林笙机械性的回复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些客人投在他们身上隐晦的目光——福尔摩斯是准备要和特纳家族联姻了吗?在接收特纳夫人留下的政治遗产后,连她唯一的女儿,未来的女伯爵也要一同接收了吗?
那些隐晦的目光大多是落在麦克罗夫特身上的,毕竟相比于常年隐居在特纳庄园,只闻其存在不见其人的女继承人,已经在大英政府里身居要职的麦克罗夫特更加引人瞩目,更何况他还姓福尔摩斯——一个对英国政府非常有影响力的姓氏。
麦克罗夫特微微皱了下眉,但这是特纳女士的葬礼,他不允许出现失礼的场面。目光扫视了一圈后,又低下头去,把林笙往他怀里揽了揽,他生怕她会在葬礼上晕过去。从特纳女士去世到现在,她滴水未进,麦克罗夫特不得不吩咐家庭医生为她紧急注射了营养液。
葬礼过后,特纳庄园沉寂了下来。
麦克罗夫特在书房里找到了林笙,她面前摆着一个蒙尘的棋盘,当年特纳女士唯一和她下的一盘西洋棋,后来林笙就没有再碰过这一盘残棋。
“麦克罗夫特,太在意不是什么优点,是不是?”
麦克罗夫特很想告诉她并不是,可生命终有尽头,人心也都已破碎,多说无益。麦克罗夫特把已经长成大女孩的女孩儿拉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会陪着你。”
麦克罗夫特感受到她落在她脸上滑进他脖子里的眼泪,等她哭累了喂给她半杯牛奶,悲伤使她感觉不再敏锐,没有尝出来牛奶里面的安眠药。
林笙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安眠药的药效是六个小时,家庭医生再三保证了她身体机能都很正常,或许是过度悲伤后的身体应激反应?
麦克罗夫特让他的秘书把今天的行程取消,把需要他本人处理的文件送到特纳庄园来。等他借用了主人家的书房处理文件时,林笙带着她的机械狗推门进来,那只狗还像当初一样咔吧咔吧的,麦克罗夫特猜那是她制造出来的第一个,第一个总是特别有意义,不是吗?
“我来提醒你,该吃午餐了,曾经为皇室服务过的厨师专程为您服务,先生。”林笙的表现太寻常了,以至于麦克罗夫特眉间的痕迹加深了一些,他锐利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把悲伤锁到了思维宫殿里了吗?他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来。
午餐过后,麦克罗夫特就告辞了,得益于特纳女士的去世,他再一次升职了,将成为英国包括mi5、mi6在内所有情报部门的主管,很多事务堆积起来需要他亲自处理,能抽出两天功夫来已经是极限了。
新旧交替中出现的动乱是不可避免的,等麦克罗夫特从这段繁忙的时期脱身出来,他才意识到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过小姑娘了,尽管他一直都有在关注特纳家族的动向,女王的封授状就是从他这边传阅过去的。
麦克罗夫特问起了他的秘书,尽职尽责的秘书小姐回道:“特纳小姐正忙着入读大学。”
“剑桥?”麦克罗夫特就是从剑桥毕业的,去年林笙要报名的时候,他就为她推荐了剑桥大学。
“不,是牛津,特纳小姐被生物医学系录取了。”秘书小姐在得知这条消息时,稍微惊讶了一下,她原本以为那位特纳家族的继承人会走家族里先人的老路,进入政治学院呢。
秘书小姐只听到她的上司含糊的说了句“难道这就是迟来的叛逆期?”,她低头瞄着自己的手机,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并且在她的上司询问时,她把早就准备好的档案送了上去,然后悄悄的退出去了。在接下来的半小时时间里,是上司的休息时间了。
麦克罗夫特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在这几年里,随着麦克罗夫特一再升职,他出外勤任务的次数少得可怜,作为一个纯粹又不爱运动的、还爱甜食的脑力劳动者,麦克罗夫特的裁缝如果不是世代为福尔摩斯家工作,他都要把到麦克罗夫特拒之门外了。
麦克罗夫特瞪着档案里附带的录取通知书,他捂着脸,夏洛克也在牛津读书,今年开学就要读大三了,化学专业。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不会联起手来把牛津大学给炸个底朝天——对他们俩会凑到一起这一点,麦克罗夫特很笃定。
如果是那样的话,剑桥大学会乐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