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爹地疼你!”从今天起,爹地会加倍地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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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先生说,你沐浴后就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说一声!”女仆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苏沐薇站在房间内,这间房间很大,室内所有的家具都是白色的,干净的一尘不染,她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摆放在一个显眼位置上的拼图所拼凑而起航母模具,她的目光紧锁在了那个模具之上。
四年前的薛宁,教她拼模具,跟她说,拼模具是练习手稳的最好办法。
四年前的她,是一只连手术台都不敢上一见到鲜血就会晕倒的菜鸟,是他跟她说,薇薇,你所见到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你是他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你是最幸运的!
四年前的薛宁,亲手教她练习皮下缝合术,还给她讲解不少的专业知识,跟她讲,薇薇,你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
薛宁——
你搀扶着我一步步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慢慢的走出来,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
你对我的恩,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你知道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把我牢牢的困在了笼子里,我觉得我什么都快没有了!只是一个被强行卸去了自由和理想的傀儡娃娃!
苏沐薇凝神望着落地窗外的夜灯,听到门口的异响,她转了身看着进来的薛宁,脸上闪过一丝担心的表情,今天在车里的那一幕她还心有余悸,她垂着头,看着脚边的地板。
站在床边的女子穿着白色的长裙,柔软的长发随着夜风轻轻地舞动着,室内柔和的灯光下,她姣好的面容上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薇薇,过来坐坐!”薛宁滑动着轮椅行至沙发旁,伸手拍了拍沙发,示意苏沐薇坐下来。
苏沐薇听话地走了过来,坐了下来。
“阿宁,有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抬头望着他,她很想问问今晚她该睡什么地方,刚才女仆说让她睡这个房间,可是,看这里面的装修风格,这应该是薛宁的房间才对。
“想跟你谈谈!”薛宁轻柔的说着,凝视着她的眼睛。
“好!”苏沐薇困惑地点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好像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看着看着就觉得困乏起来了,以至于意识越来越模糊,只知道很困很困!
威廉进来时,见到了沙发上沉睡了过去的女子,蹙眉,低声道:“阿宁,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对她实施催眠?”他今天见到她的脸色就不太好,要知道,任何事都不能做得太过了,适当的催眠能让人缓解生活压力,如果他只是为了从她口中套话的话,那这样做,太不应该了!
对付意志力和精神力薄弱的人,如果拿捏不好会适得其反。
薛宁伸手摸了摸她熟睡的小脸,轻声道:“我让你做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威廉轻叹一声,“阿宁,你想清楚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师和催眠师,我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万一失败了,我怕你会后悔!”
“你怕?那就让我来做!”
“阿宁,你听我说,她既然已经愿意跟你去法国了,就不可能再反悔了,你也别这样对她,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会恨你的,你也知道,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被人窃取被人抹灭,那她的记忆就被剪切得七零八落,弄不好还会神经错乱,到时候想要恢复就难了!”
“威廉——”薛宁的声音突然拔高,把还要想要反驳的威廉怔住了。
“我说过,她的心里从今以后都只能有我!只能是我!”
威廉被他的话说的震在了原地,他终于明白了当时梁子墨的心理处境了,梁子墨当时该有多痛苦,对薛宁一味的顺从,可是还是无法满足他的内心需要,就算这只兔子舍弃了自己的幸福成全了他的自私,可他还是不满足,他不是说不需要她爱他不需要她心里有她吗?他哪里会这么大方?大方到允许她心里再装着另外一个男人?
“阿宁,你这样会害死她的!”威廉忍不住地说道。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是吗?因为她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所以他强行地想夺走她的心,甚至是,不顾她的死活!!
躺在沙发上的苏沐薇忍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是,她根本就没睡,她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今天下午梁子墨一句无心的话,梁子墨问她精神怎么这么差,她说自己最近老是昏昏沉沉,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怎么了就睡着了,醒来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梁子墨听了沉默了半响,之后才忍不住地说了一句,苏沐薇,你别太专注地看一个人的眼睛!
她才想起,每次她昏睡之前,她都是很专注地在看着一个人的眼睛,那就是,薛宁的那双眼睛!
她一直都不相信薛宁会对她使用催眠术,他们都说被催眠了很可怕,因为你的意识会跟随着他提出的问题一一的回答,她不知道薛宁有没有这么做过,从她口中探寻她的**,只是一想到他这样的对待自己,她的心就忍不住地发寒。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的信任着他,连半点怀疑都没有过。
可是,现在,在听到他的这些话之后,他在她心里的所有温暖的形象都像骨牌一样一推全都倒塌了。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可以是假象,是泡沫!
薛宁看着沙发上颤抖不已的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她还清醒着,该死的!
威廉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完了,这不该在这里谈论这样的话题。
苏沐薇睁开眼,长长的眼睫毛下面垂着一串串的泪珠子,天知道,当她听到这些时,心里有多难过,她抬头,望着薛宁,泪眼婆娑,张了张口,艰难地说道:“阿宁,你是要我的心吗?是不是?”
她颤抖的发音,目光紧锁住薛宁的那张脸。
薛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在她心里的完美形象已经破坏了,不是吗?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只愿给她最温暖的一面,他宠她心尖,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他心里的至宝,然而,今天,他不该说的,不该做的,都说了都做了!
那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薛宁睁开眼,看着沙发上的女子,转过身去,沉声道:“好好做你的薛太太,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管了!”
“阿宁,你回答我?”苏沐薇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拽得紧紧的。
背对着她的薛宁垂眸,“薇薇,其实催眠抹去一段记忆对你我都有好处,你只要好好的配合,一切都变得简单!”
紧拽着他衣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苏沐薇颤抖的双唇打着颤,“阿宁,你是想让我像宠物一样的活着,你截断了我翅膀将我紧缚在属于你的城堡里,你残忍地夺走我的自由,还要将我的人生都要按着你的意识重新设定,阿宁,你怎么变得残忍?”
薛宁听完她的话,笑着眼睛都红了起来,薇薇,那是你不知道,当你太爱太爱一个人,太怕失去一个人的时候,在他做出过激行为伤害那个人的时候,他心里有多痛苦!
薛宁伸手将她的手轻轻拿开,低柔地说道:“夜深了,好好休息!”
薛宁头也不回地离开,苏沐薇伏在沙发上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威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地追着薛宁的步伐出了门,边走边说道:“阿宁,你还是别离开那间房间,她的情绪不稳定,我怕她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滑动着轮椅行至二楼走廊的薛宁身子一僵,随即调转轮椅往回走。
在走到门口推门的时候,门从里面反锁了,威廉推了推都没推开,心里警铃大作,他刚才走的时候门还是敞开着的。
薛宁眉头一紧,胸口一阵闷痛,如同剜心一样的痛!
“阿宁,你要我心,对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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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怎么了?”沐宁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突然从床上翻起来的御澈,灯光下,他惊得满脸的汗水,胸口不停地剧烈起伏着。
“不知道!”御澈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满地的血,倒在血泊里的苏沐薇,睁着一双大眼睛含泪地凝视着他,不停说,对不起!
“爸爸,你喝口水!”沐宁翻身下床为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父亲满头大汗,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安慰道:“爸爸,你是不是太累了?”
御澈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闭着眼,脑海里还是她的那双泪眼蒙蒙的眼,她的泪就像一万根刺一样扎进他的胸口,疼啊!
心里正纠结着,梁子墨的电话打了过来,一接通,便听到他紧张地连语气都变了的声音,“澈,你快来医院,她,她——”梁子墨说着话都打哆嗦了。
“她怎么了?”御澈低吼出声,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慢慢地扩散开来。
梁子墨带着哭音,说道:“她自杀了!”
轰——
心里的悲戚和恐慌像海上涨起的潮涌,一浪翻来,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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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进心脏的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别担心,有梁子墨在,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张静怡守在手术室门口,一边自我安慰地说着,一边忐忑不安地在门口不停地打转,自杀?她居然被薛宁逼到了这一步!
该死的薛宁!
接到消息的人都陆续地赶来了,走廊上的座椅上坐满了人,御澈坐在那边,垂着头,伸手紧抓着自己的头发,半年前她从高楼坠下,那一晚他紧张他害怕他恐惧,可是这一次,一把剪刀插/进了她的心脏,该有多痛?
雷云泽伸手揽着他的肩膀,神色焦急地望着手术室的门。
他就知道,早晚会出事!
唐晨阳站起来说道:“阿宁呢,我要见他!”
一个好好的人,被逼得要自杀,这就是他说的爱吗?
西门郁岚脸色沉了沉,“威廉说,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他还好意思玩自闭!”唐晨阳跳了起来。
“晨阳,我相信,他在看着她自杀的那一幕比谁都心痛,比谁都难过!”西门郁岚说完,伸手按住了唐晨阳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威廉说,薛宁差点要疯了!
你能明白,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因为你的过失而死在你面前的那种痛吗?
那痛,只有切身体会到的人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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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先生,今天怎么样?”御澈轻敲着了门,和一同来的梁子墨站在了门口,这里是威廉临时的工作室,他在e市的这大半年只要求做好一件事,那就是照顾好里面床上躺着的那一位病人。
“还不错,很快就能完成了!”威廉朝御澈和梁子墨做了个手势,请他们坐下。
晕我但心。“热咖啡,要吗?”
“拿铁不加糖!”梁子墨说了,透过玻璃看着睡在床上的女子,“她今天怎么样?”
“情况还好!”威廉说着,看着站在玻璃门前凝视着的女子的御澈,轻笑道:“想不到御市长也是个情痴啊!”
梁子墨喝了一口咖啡,蛮自豪地咕哝,“我也是!”
“噗——”威廉忍不住地笑喷了,见梁子墨竖起了眉毛,急忙拿出手绢擦了擦嘴,恢复了绅士的笑容,“是,你是对的!”
“威廉,她醒来之后,真的会不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吗?”站在玻璃窗前的御澈沉声问道。
威廉点头,“是,花了大半年时间重新改写她的记忆,将薛宁从她的记忆里全部移除,她醒来后不会再记得他,但是如果有人刻意唤醒她的记忆,那就说不准了!”
御澈暗叹一声,眉微微蹙着,半年前,薛宁离开,临走时来见过她一面,只是当时的她刚做了心脏手术昏迷着,他还记得薛宁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对不起!
说这句话时,掩饰不住心殇。
“威廉,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他不知道薛宁是不是也用了这种方法将苏沐薇从自己的记忆里完全抹灭掉,如果是这样,对他也好!
威廉端着咖啡杯子的手一顿,“还好,他积极配合治疗,心理疾病的问题也渐渐好转了!”
“那他是不是也用了——”梁子墨问道。
威廉摇头,“他没有!”
威廉垂下眼帘,碧色的眼睛却有些湿润了!
薛宁说,他怕自己真的忘记了,怕自己下辈子记不住!
记不住,要怎么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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