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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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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卿未生气,只是淡笑着微微摇头,“不,不是公主的架子,而是陌生人的架子。”

“啊?”夏初萤一惊,而后下意识想辩解,“都说了,因为我们之前不熟,现在不是熟悉了吗?”

不羁卿依旧是淡笑如斯,“从前,你总是用或高高在上、或客套见外之感,将我推开你世界之外。在我面前,你永远是睿智的、端庄的、一举一动都合乎皇家礼仪的金玉公主,只有在四弟面前才是这般真实可爱的摸样,你知道,我从前有多羡慕吗?”

“真……的吗?”她以前没意识到。

不羁卿笑而不语。

夏初萤细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那样,她总觉得和臭鸡蛋更熟悉一些。“你别自责也别失落啦,真的不是我有多喜欢臭鸡蛋,实在是那丫的太可恨了,每次都将我气得原形毕露,所以……才……”

不羁卿笑道,“没关系,不用解释了,你以后也这样对我就好。这茶,真香。”转了话题的同时,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美眸中的伤感与不甘。

为何金玉公主一直对他拒以千里,为何对他便高高在上?因为他是卑微的,根本未达到与之并肩的地位。他知道,永远知道。

但没关系,他可以努力,他会用尽一切办法、用尽所有时间追赶两人的差距,他总有一天不仅要与她比肩,更要让她对自己崇拜、仰望。

当不羁卿再次抬起眼时,眸中的冷光早已瞬时升温,如同暖阳一般。

“既然你没有什么好建议,我便先告辞了,这三日我应该太忙,无法陪你,抱歉。”不羁卿的清澈好听的声音比微风还温柔,简单一句话实际上确实费劲心思,他在慢慢渗透、暗示,进而扭转两人的姿态。

“等等,”夏初萤赶忙叫住他,刚刚按个话题她依旧想解释,“你真的别多想,我绝对不是厚此薄彼,其实我与你和臭鸡蛋的交情都差不多的,真的是因为那个讨厌的家伙总是将我气得火冒三丈,所以才……好像是亲近一些的。”

交情差不多!?

当不羁卿听见这句话时,只觉得心底有滔滔怒火,怎么可以是差不多!?四弟对她百般挑衅,屡次让她下不来台,而他却可以为了她奉献生命,送上最宝贵的佩刀,最终得到的回答只是“交情差不多”!?

不羁卿惊觉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愤怒,赶忙以手握空拳在唇边,装作干咳,以便掩饰。

却没想到,因为装出的假咳却引发了真咳,这咳嗽一发不可收拾,直咳得声嘶力竭,面色苍白,喉中有了甜腥。

夏初萤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咳咳……没……咳咳咳咳咳咳……没事,公主别……咳咳咳咳咳……”他努力憋住咳嗽,却发现根本不能抑制,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到最后竟咳得胸腔生疼,头晕眼花。

夏初萤将不羁卿另一只手拉到桌上,将手心向上翻起,为其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初萤的双眉皱得越紧,“不行不行,以后你不许再熬夜了。”

“啊?”不羁卿一愣。

初萤认真盯着不羁卿双眼,“你可知,夜晚阳气敛藏,阴气在外,阴阳和顺则人寐,阳气当收不收,浮阳在外,直接耗损人体库藏元气,久而久之,则阳元亏虚而阴亢,腰膝酸疼,眩晕耳鸣,失眠多梦,形体消瘦,潮热盗汗,五心烦热。而你呢?本身底子便不好,阳亏阴虚,如今又屡屡熬夜,难道你不要命了?”

“哦……这样。”不羁卿还第一次知道熬夜有如此多的坏处。

夏初萤放下不羁卿的手,叹了口气,“记住,以后不许熬夜了,一会我让赵太医给你看看,开些补药先吃着,知道了吗?”

不羁卿突然冲动,忍不住伸手抓住夏初萤正欲收回的小手。

只觉得柔若无骨,滑若凝脂。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夏初萤正欲继续叮嘱什么,却突然戛然而止,“我……我……”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拽回自己的手。

不羁卿却不肯,也不说话,只是捏着,握着。

夏初萤知道,若自己强硬收回,不羁卿是阻碍不了她的,虽然不羁卿是男子,但到底是身子弱不经风,但她还是没有收回。

不是因为喜欢不羁卿,也不是因为贪恋这种爱慕。而是因为不羁卿手心的冷汗以及微微颤抖。

夏初萤惊讶地看了一眼镇定淡然的不羁卿,没人能看出来他的忐忑,但他手心里的冷汗却说明了一切。

她想起之前他对她的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这是她夏初萤今生今世接受到第一个男子的追求与爱慕,没有功利心,并非因为她的容貌、地位而爱情,只因为她是夏初萤。

虽然她不喜欢不羁卿,却也不讨厌,心底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更是有一种深深的同感。当年她也是这么卑微地喜欢一个人,正如不羁卿如此卑微的喜欢她一般。

不同的是,她用滔天的权势强取豪夺,而不羁卿却是用生命以及身体健康来努力换得。

与不羁卿相比,她愧疚难当。

两人的手就这么平放在在桌上,握着,看似很平静,最起码表面看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整个大厅气氛变得很诡异,又暧昧,而两人又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未打破这尴尬。好在,大厅里除了两人外别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夏初萤感觉不羁卿手心里逐渐干燥温暖,这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将自己小手缩了回来。

而这一次,不羁卿没为难他,因为心中已知夏初萤做了极大让步,心中除了窃喜便是欢愉。

虽然手分开了,但两人依旧没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丝毫没因为分开了双手而得到缓和。

不羁卿觉得不能由女子来厚脸皮先说话,这种时候应该作为男子的自己来说。“那……那个,刚刚你说,因为四弟屡次找你比赛,所以你们之间距离缩短,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想想找你比赛的内容?”

夏初萤一愣,“啊……恩,”又觉得这样肯定不太对,赶忙道,“你要找我比什么?难道是下棋?好吧,如果真是下棋,我认输了。”不得不说,不羁卿的棋艺出奇的好,两人刚刚认识还能交手,但每一盘棋下来,不羁卿都能顿时提升棋艺,更夸张的一天,从第一盘棋道第五盘棋,夏初萤只觉得好像直接换了个对手。

不羁卿是个可怕的人,整个金龙部落,只怕除了夏初萤外,还无一人意识到。

不羁卿有些后悔,他当时太过想证明自己,竟在博弈时丝毫不留情面,早知道,他放些水好了。“其他呢?换一个比赛,你想比什么就比什么。”

夏初萤见到不羁卿那认真的神态,忍不住扑哧乐了出来,而后眯着眼,“其实本宫最厉害的真不是棋艺,而是女红,要不然我们两人就比女红好了。”

在鸾国,男子最不屑地便是女红。

深知鸾国文化的不羁卿也知道,但只要夏初萤能高兴,他没什么意见。“好,就女红,但公主得给我十八天的准备时间,实际上是十五天,因前三天我必须要应付父亲下达给我的命令。”

夏初萤一愣,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逗你呢,你还真信了,十五天你练出女红绝活,那我去自尽好了,我用了二十五年才练出来手艺呢。”

不羁卿笑着摇头,“不,我原本并未打算赢,这十五天只是不想输的太难看而已。”

初萤叹了口气,“算了吧,我们两人就别比了,你先想想怎么应付你父亲吧。”

气氛重回轻松,不羁卿这才松了口气。

“哦对了,”夏初萤突然如想到了什么一般,“我们鸾国上到皇宫下到各个衙门都有卷宗,其实想了解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治安、经济以及真实的一面最好的方法便是卷宗了,你们金龙部落可有卷宗?”

不羁卿也是惊讶,“有。”

夏初萤一拍手,“对,那你现在起研究卷宗吧,希望能从卷宗上发现什么问题,三天内做一件最直接、让族人最快得到收益之事。”

不羁卿惊喜点头,“好,多谢公主提醒,那我去了。”

初萤也笑着点头,“去吧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好了。”

不羁卿站起身来,急匆匆向外走,但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夏初萤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不羁卿离开,秦诗语等人则是入内。

“公主殿下,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秦诗语笑道。

夏初萤点头,“是啊,因为他终于振作起来了。”而后笑着看向秦诗语,“盟主开始交给他工作了,只要他顺利完成,以后定要翻身得到重用。”

秦诗语脸上的笑意加深,“公主的意思是,三公是个可造之材?”

初萤苦笑,“岂止可造,本宫有种预感,他以后定是个十分十分可怕的人物。”

夏初萤的话,让秦诗语等人都是惊讶,因为三公是什么模样,大家都有目共睹,从前懦弱卑微得整个部落人都可以给他白眼,如今虽有起色,但与公主口中“十分十分可怕的人物”却实在差距甚大。

夏初萤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不羁卿远去的背影。

普通人,怎会体会夏初萤的想法,有夏初萤的眼识。

秦诗语见此,心中窃喜,隐晦道,“公主殿下,奴婢之前提议之事,可否请公主三思?”

夏初萤一愣,她自然知道秦诗语的意思,秦诗语希望她能接受不羁卿。她知道身边人的想法,她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找到个好归宿。

“再说吧。”夏初萤含糊其辞,但当拿起一块点心准备放入口中时,却突然在自己手上闻到一股香味,这种香味是集花香、草香和药香于一体,是不羁卿身上的味道。

她想起那冷汗湿润又微微颤抖的手,最终叹了口气,“本宫会好好考虑的。”

秦诗语笑意加深。

……

接下来的三天,不羁卿真的找来了金龙部落的卷宗,开始日夜研读了起来。

夏初萤命赵太医,每日到不羁卿的院子里,为其诊脉,而名贵药材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开出,熬制出一忽又一壶补药,送到不羁卿的房内。

听说,三公不羁卿每次喝那苦得要人命的补药时,笑容都尤其美。即便是平日里伺候不羁卿的侍女们,见到那一幕,都会惊艳得忘了一切,只愣愣地站在原地,贪婪地看着。

其中,银芝为最。

但今日的银芝已不是往日的银芝,再也不敢对三公不羁卿大呼小叫,也再也不敢指手画脚,三公的院子,唯一的主人便是不羁卿,无之一。

是夜,有人到来。

是一名女子,是不羁卿除了夏初萤外,最为盼望的女子——三夫人华月。

“母……母亲……”当见到三夫人走进自己房间时,不羁卿臭虫若惊,很是紧张。

三夫人将其他侍女们屏退,手里拎着一只食盒,放在桌上,未发一语,只是淡笑着,将食盒打开,从中端出一只碗,碗里是汤药,黑黝黝的浓稠,带着一股恶臭。

“母亲,这是……”不羁卿一愣,默默屏住呼吸,以防自己不小心干呕出来。

三夫人道,“其实这药,娘早就想送来了,只是一再犹豫。”

不羁卿面上满是不解,“母亲,为何……难道因为以前卿儿不争气,母亲不愿前来照顾、关怀?”

三夫人一愣,而后轻笑出声,“笨蛋,怎么会?”而后,视线放在浓稠的汤药上。“这药,如果从前拿出来,你非但不会喝下去,反倒会因恐惧将娘给你送药之事传扬开。”

不羁卿失笑,表情复杂,“原来在母亲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三夫人未急于解释,而是慢慢说出了药的配方,“蝎、蛇、蜂、蜮、蜈蚣、蟾蜍,将这六种之极最毒物集合,再以特殊毒草熬制三日三夜,最终成汤。”说着,将碗倾斜,滴落一滴药汁在桌上的一只爬虫身上。

只见,那爬虫顿时挣扎无比,而后一缕青烟,刚刚还健壮的爬虫已成骷髅。

不羁卿面色大骇,但片刻便收敛了惧色,疑惑地看向三夫人,“母亲的意思是,从前我不敢喝,现在敢,所以您从前不敢拿出来而现在能拿,是吗?”

三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不羁卿的心跳加速,“没错,若从前您拿出这药,想来我定会以为您以为儿子为您丢脸,而想私下要了儿子的命,惊恐之余没了理智,定会冲出去乱喊、乱说,最终您村寨身份暴露,无法生活在部落。”

三夫人的笑意加深,再一次点了头。

不羁卿垂下眼,看了一眼作呕的药汁,又看了一眼三夫人。“母亲不会害我的,而这药定然用了最可怕的毒物,可怕到随便说出一种便足可令人闻风丧胆,所以,您只说了入药种类却未说具体名字。但儿子不懂,您怎么有如此大把握,我喝下毒药而不死?”

三夫人道,“因为你自幼便被我偷偷喂下数种毒药,早已百毒不侵。”

不羁卿猛地睁大眼,百毒……不侵!?这个词,他只在野史杜撰里听过,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而他就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那些毒药,你早就命丧黄泉了,”三夫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好像在说外面清风明月一般闲适,“你可知道,长老们曾对你下了多少药?”

不羁卿的眼睛更是大睁。

三夫人笑道,“虽然盟主对抗长老制,但长老们的权势却未马上消亡,他们将仇恨都转移到你身上,有一日趁我不在下了毒。当我回来时,你已没了气息,最后我破釜沉舟,用了村寨秘制以毒攻毒之法,将你救回,但命勉强救回,健康却再也找不回了。”

不羁卿只觉得一切好像梦里,这一切更好像是杜撰小说,不真实,他真的……百毒不侵?

三夫人看出不羁卿的怀疑,“如果你怀疑,大可喝下这碗药。”

不羁卿皱眉,“我的命是母亲的,母亲如果想拿去就拿去,没什么可怀疑的,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顿了下,“不过母亲,今日您让我喝药目的又是什么,难道继续以毒攻毒?”

三夫人满意地点头,“不错,卿儿,为娘真要感谢金玉公主,因为她,你改变了很多,至于你送金玉公主佩刀一事。”

不羁卿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知道他和夏初萤两人的身份差距,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背景送佩刀表达爱意,与背叛父亲、叛国没什么区别,母亲怕是要……指责他了。

但让不羁卿意外的是,三夫人非但未指责,反倒是赞同。“母亲尊重你的选择,若有一日需要,母亲更会助你一臂之力。”

梦境越来越不真实,不羁卿只觉得脑子晕乎乎,但有一点必须承认——他很高兴!无比的高兴!

想着,不羁卿伸手拿过汤碗,毫不犹豫举起汤碗,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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