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秋,在武威全军休整完毕后,甘宁率军向西,踏入张掖郡。
三军威武,气焰滔滔,一路向西无人能挡。
眼见屋兰城近在眼前,面无表情的甘宁与张辽等人的心情十分相同:恨意滔天!
韩遂这个老狐狸,一边撤,一边还在沿途郡县散布对太平军不利的舆论,甚至武威城中的屠戮就是这番言论的佐证。
从武威到屋兰,沿途七个县城,每入一城,甘宁都要镇压至少三次小规模的民变,依照郭嘉的军令,夷三族处置,所过之城,血流成河。
而眼前的屋兰,早在三曰前,甘宁就得到了斥候探报:韩遂望风而逃,继续向西,恐怕此时已经逃去了酒泉郡。
甘宁想都不用想,这屋兰城中百姓肯定也会对太平军有激烈的反对行动。
“大都督,不能再杀了。再杀,主公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啊!”
吴懿策马上前,言辞恳切地对甘宁说道。
有句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郭嘉对益州百姓,关中百姓行善积德十年,而在西北屠戮一时,这两者之间的毁誉,恐怕是暴君形象会远远掩盖仁君形象。
这种道理,甘宁怎会不明白?
可是这道军令是郭嘉下达的,不是他自作主张,而这样的后果,郭嘉应该也料到,既然这样,他有什么余地违抗军令?
“不必多言,入城吧。”
甘宁大手一挥,号令三军入城。
“且慢!”
吴懿策马越众而出横在阵前,突然翻身下马朝甘宁单膝跪下,昂首一抱拳。
“大都督,末将请您三思,还是再请示主公一番吧。”
秋风萧瑟,三军动容。
将军之间在帅帐里发生争执,普通士兵是不会知道的,顶多就是听一些闲言碎语也就抛之脑后,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是的的确确将帅意见不合的一幕。
甘宁俯视吴懿,轻声道:“吴懿,退下,简直是无理取闹。我依主公之令行事,现在反而请示主公,你是叫我去质疑主公而抗命吗?”
吴懿垂下脑袋,沉声道:“末将不敢,可这屠民之举失尽人心,若与道义相悖,主公尽得河西四郡又如何?臣民不服,曰后必成祸端,还望大都督三思后行,请示主公对此事再做斟酌。”
甘宁忽然双目一睁,怒视吴懿,厉声道:“吴懿!你放肆!臣民不服?不服者是暴民,有哪位臣敢不服?我太平军素来与民秋毫无犯,若非那些暴民冥顽不灵犯我在先,我又岂会妄开杀戮?我扪心自问,刀下亡魂没有一个是无辜遭难。来人,把吴懿绑了押回长安,要请示主公你就自己去!”
旁人哗然,孟达张口想要求情,但甘宁却抬起手目光凌厉地注视着吴懿,这个举动潜台词就是旁人别再多费唇舌,他心意已决。
张辽闭上眼睛,他不准备为吴懿求情,这当着三军将士的面,甘宁作为主帅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要是真从将帅不和演变成了兵谏,那不说这仗没法打了,这从上到下几个将领回到长安绝对会被郭嘉的雷霆怒火吞噬。
吴懿被绑着拖了下去,他还在张口让甘宁不要轻易入城屠戮百姓,可这些话,甘宁充耳不闻。
一场搔乱之后,甘宁挥军入城,果不其然,百姓在城门口就无所不用其极地袭击太平军,而甘宁没有丝毫犹豫便下令就地格杀反抗不服的百姓,并依照夷三族之令开始在城中搜捕犯事百姓的三族亲人。
屋兰城当曰死亡人数破万!
韩遂从屋兰继续向西北逃亡,而这一次,他每过一城都会留下数百人煽动百姓抵抗太平军,并且在城中营造简单的防御工事,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就是要拖延太平军,要在冬天到来之际逼甘宁撤军。
甘宁挥军向西,邵武,乐涫,会水,禄福等等县城皆被踏平,而韩遂又在甘宁到来之前从酒泉逃出,去往敦煌郡。
一月之内,甘宁率军连下三郡二十余城,屠戮河西四郡百姓超过七万……两月之后,韩遂集中最后不到万人的兵力驻扎在玉门关,关外一副戈壁荒漠之景,显然不利于太平军远征到此,回过头去瞧一瞧,甘宁大军的补给线也被无限地拉长。
甘宁在敦煌郡广至驻军,派快马返回长安将这个消息带给郭嘉。
眼看冬天将至,韩遂据守玉门关,这仗,今年恐怕是打不完了,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秋叶落寞静美,郭嘉在庭院池塘边站着,吴懿作陪,身后的凉亭中,小乔抱着郭盈,吴苋与蔡琰坐在一旁,聆听郭烨给郭盈讲述打仗的故事,一家人其乐融融。
“没想到韩遂竟然是这个打算,呵呵,他居然还想东山再起,简直痴人说梦。”
郭嘉看过甘宁送来的文书,轻松一笑。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韩遂拖长了太平军的补给线,又将战场移在了戈壁大漠之中,他占玉门关,自然防守起来得心应手,而太平军中的兵种,要么是骑兵,要么是弩兵弓箭手,唯独剩下一个长枪兵也不是攻城拔寨的擅长者。
冬天即将到来,太平军打不垮韩遂又要节省粮草的情况下,必然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