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靳重焰面色凝重地从屋里出来。
马喜坐在院子里喝盐水。没有酒的时候,盐水也能止馋。
“师伯。”靳重焰知道马喜有话对自己说。
马喜说:“你这个师叔,别的毛病没有,最爱杞人忧天。一点的红色在他眼里,那就是瓢泼的血。”
“我听得见。”封辨达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马喜抠耳朵:“道修第一只有一个,太一宫和银月宫却有两个,指望他们合作无间还不如指望独孤盛畏血。不必太紧张!”
“是。”
靳重焰回到屋里,刘念正披着外衣坐在桌边看他。
屋内没有点灯,光隔着窗,朦胧而暗淡,但是桌边的人的面容那样清晰,不用仔细地看,眉眼唇鼻就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里。靳重焰坐到他的身边,轻轻地将人拥在怀里。
两人和好后,他们的关系就与以往不同。靳重焰不再是一个寻求庇护和角色,而是努力地做一个保护者,将人和呵护在手心里。
刘念似乎也渐渐地习惯了,习惯地将自己的身体依偎在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年轻人怀里。
“有我在。”靳重焰亲了亲他的额头。
刘念笑了笑,身体又缩了缩:“嗯,有我在。”
接下来的两日,银月宫内安详和谐。
刘念和靳重焰仗着隐身石四处溜达,这次他们刻意屏住呼吸,倒是没有再被人发现过,但是也没有发现什么。紫东来真人整日里待在房间里,寸步不离。成天宫警卫森严,就算他们有隐身石也不敢托大,只能在外围转悠,经常能看到银环上人进进出出,银月宫主却是一次也没有见过。
刘念有意寻找沥青的下落,始终没有消息。
到第三日,钟声再度响起,却是急促地三声。
封辨达、马喜、靳重焰、刘念统统被请到了成天宫。
成天宫宫前阶梯由两百阶汉白玉铺成,上面雕刻青云,走在上面,暗合平步青云之意。
紫东来真人在太一宫人的簇拥下,率先步上阶梯,马喜和封辨达走在靳重焰的两遍,紧随其后,再后面是袭明与药谷谷主。刘念跟在袭明身后。
一行人到了殿上,为首的落座,其他人分立两侧。通天宫理当由少宫主靳重焰入座,但因为马喜和封辨达辈分较高,银月宫特意安排了两个座位在靳重焰后方。
袭明本当坐在太一宫下首,但是进殿的时候,刻意拐了个弯,抢了药谷谷主的位置,先一步坐到靳重焰身边。药谷谷主也不生气,默然地交换了座位。
倒是紫东来真人瞥了袭明一眼。
等道修诸人全部落座,银环上人引着一群红袍和黑袍入殿。
刘念一眼认出为首的正是搅黄了袁盘魔盟大会的独孤盛。他身材高达魁梧,容貌丑陋之极,无论站在哪里,都叫人难以忽视,相较之下,仪表堂堂的紫东来和靳重焰反倒不及他的气势。
他走到殿中,目光一扫,看着堂正中的空位,哈哈大笑道:“银月宫果然热情待客,竟留了这样好的位置给我。”也不管诸人脸色,径自走到堂正中,反客为主地坐了下来。
如此一来,不但银月宫的脸被打得噼啪响,连殿内修为和地位最高的紫东来脸色也不好看。
此时封辨达倒庆幸来的是靳重焰而不是平云真人了。作为晚辈,靳重焰自然不好抢在紫东来真人的面前先开口。
银环上人道:“独孤院主,你坐的是我银月宫主的位置。”
独孤盛拍了拍身边的空隙,笑道:“我留了位置,只要银月宫主不是个屁股比别人大一倍的胖子,总是挤得下的。”
银环上人求救般地望向紫东来。
紫东来真人懒洋洋地说:“独孤院主想要入赘银月宫,也没什么不好。”
独孤盛不怒反笑道:“那要看银月宫主有没有叫人欲仙欲死*蚀骨的手段。”
声音未落,他屁股下的椅子猛然炸开,青烟自椅子两旁冒起,将独孤盛困于中央。独孤盛面色涨紫,双眼凸起,好似喉咙被掐住一般。
拜血院众正要上前援救,就被银环上人率宫人拦下。
“喝!”独孤盛脑袋突然胀大五六倍,成了一个巨头大怪,嘴巴一张,吐出一口浊气,将青烟吹得向外拱起,中间空出半尺之距。他趁机身体一缩,形如球状,猛然冲了出来。
青烟破开一个大洞,在慢慢地缩拢,形成一张椅子,一个身穿银袍中年美妇从宫殿上方飞旋而下,落在青烟椅上,倨傲地看着独孤盛,冷冷地说:“不是你的,纵然抢到了,也坐不稳。”
独孤盛拍拍衣服道:“就怕有人用心良苦,机关算尽,却连抢都抢不到!”
银环上人道:“莫非独孤院主承认灵禽上人是受你指使,行刺宫主?!”
独孤盛冷笑道:“什么灵禽怪兽!我拜血院可没有与畜生为伍的习惯!你们不要自己拉了屎,就往别人墙上涂,你不嫌脏,老子还嫌臭!”
银月宫主淡然道:“灵禽上人亲口承认受你蛊惑,你又如何说?”
独孤盛道:“我还亲口承认睡过你的床,摸过你的屁股,与你做了三天三夜的恩爱夫妻,你又如何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