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爸突如其来的责问，沈晓秋真是一头雾水,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不清楚状况不代表沈晓秋会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动,等沈爸的鸡毛掸子打下来。早就远远的躲开了，可不能随便挨打,沈爸下手没轻没重，没得自己往上凑找罪受。

“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老子了。”看到沈晓秋东躲西藏的动作,沈爸只觉得浑身血气翻腾，非要揍死这个不听话的丫头不可。

“你把鸡毛掸子收起来，我就规规矩矩的站着,不然别想。”沈爸下手从来没个轻重,沈晓秋怎么可能乖乖的去挨打。再说,自己也没犯什么事啊，怎么就来这一出了。

“姐，你别躲了，等下爸更生气了。”沈晓冬满脸担忧的看着在那玩躲猫猫的沈晓秋，仿佛看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胡闹。

“感情挨打的不是你，说的那么轻巧。”沈晓秋不乐意了，也不管旁边还有其他人，语气颇冲，还真当自己傻的连她眼底的幸灾乐祸都看不出。跑出来煽风点火，看着劝自己，实际上那还不是指着自己太胡闹了。

真搞不懂四丫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都是同一个爹妈，吃的一块地里种出来的米，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三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还不是关心你，担心你被爸打得太厉害。”沈晓冬委委屈屈的，像极遭受了冤枉。

许是孩子的泪腺他别发达，只一会儿沈晓冬的眼泪就哗哗的流出来，瞧着也没带手绢或者用手遮掩，怎么就能那么轻巧的掉眼泪。

“你个死丫头，找你妹出什么气，老子才是最该生气的那个，你一个小孩不学好，整天溜出去做什么。” 沈爸可真气坏了，光天化日之下家里的四只老母鸡、六只新鸡、还有三只老鸭都给偷了。

“我哪有不学好，出去帮段大娘卖菜你们不也是同意了的。要不然你们能每个星期都吃到肉，还有苹果、荔枝这些金贵的水果。”沈爸这绝对是迁怒，沈晓秋瞪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沈晓冬，这里头肯定有这搅事精的撺掇。

“把你养到这么大，让你去用劳力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都不行？那要你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就别去了，真当你了不起死了。”沈爸觉得沈晓秋这是指责自己无能呢，一个小丫头都能让家里吃上肉，自己这个当家的却做不到。越发的想把这死丫头逮住，好好的揍一顿出出气。

“爸，这是你说的，那我以后就不去了。每次帮段大娘搬东西都不知道有多累，还不如跟刘芳他们一起玩呢！”好啊，不去就不去，到时候看谁更着急，反正沈晓秋有空间想吃什么吃什么，根本不惦记每次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你……”没想到沈晓秋来真的，沈爸举着手里的鸡毛掸子，有些无措。那可是肉和水果，这死丫头就不馋？沈爸已经习惯每个星期六星期天都能够吃到好东西了，要是突然断了还真舍不得。

沈晓秋另一个卖菜的身份在沈家也是过了明路的，自称姓段，周六周日的时候带晓秋出去，让她帮忙搬搬东西收收钱，每次都让晓秋拿一些“卖剩下”的水果蔬菜回来。

这话要是换到以后，保证没人信，谁要一个小孩帮忙啊。可现在还是一个“朴实”的年代，不会见面就怀疑人。

瞧瞧，段大娘自称丈夫死了，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儿子去深圳打工了。光可怜这点，就博得了不少同情。再说身子不好，有没有钱请人做事，看到晓秋这丫头聪明伶俐，所以想让她给自己帮忙，减轻点压力。

请一个人那多费钱啊，小孩就不一样了，不需要花工钱，只要给点卖剩下的菜就可以了。即廉价又实用，这样的想法在沈爸和沈老太看来很能理解，谁不想能省则省。

每次晓秋出去，拿回来的菜虽然不多，但经常出现肉，偶尔还能有水果。对沈家来说可都是好东西，全家人能打牙祭。一个丫头片子，本来在家就没什么用，现在能够换到好处，沈老太心里那个高兴啊！巴不得沈晓秋天天都跟着段大娘去卖菜，只可惜人家段大娘说平常用不到人……

看到就因为沈晓秋一句不去了，沈爸就收了手，沈晓冬不高兴了。凭什么三姐就能不挨打，自己和二姐可都被抽了好几下。摸了摸反疼的屁股和腿肚子，沈晓冬连忙开口，“爸，三姐不去那就让我去呗。我可不比三姐笨，每次考试我俩的成绩不都差不多。下次段大娘来了，我就去跟她说我愿意去。”

“爸，鸡被偷了又不关三妹的事。她又不在家，老奶在家还不是没发现。”沈晓夏虽然挨了打，可却没有那种自己倒霉了别人也要倒霉的想法，反倒是帮沈晓秋说话。

每回沈晓秋回来，沈晓夏都会提前在路上等，有什么好东西都能够先吃一份，等到家再吃一份，这就是两份了啊。要是换成沈晓冬，沈晓夏觉得自己肯定占不到便宜，那丫头死精死精的，不自己吃独食就已经不错了。

瞪了一眼沈晓夏，沈老太发话了，“卫国啊，我看四丫说的有道理，既然三丫不想去那就不要勉强她了，我们让四丫去吧。”

说起被偷的鸡鸭，沈老太的心都疼的纠起来了，除了那几只新鸡是今年养的，其他那只不是养了好几年的。平常舍不得吃，经过全都便宜那偷儿了，沈老太能不难受嘛。

虽然那会沈老太在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可她打心眼里不认为是她的错。年纪大了，本来就耳背，所以在沈爸发火打沈晓夏和沈晓冬的时候，她就更有理由了。是的，谁让这几个小丫头不好好呆在家里，跑出去玩的。要是她们在家，那鸡鸭还能被偷？

因此，沈老太觉得沈爸这顿打很有道理，反正是赔钱货，怎么打都行，只要宝贝孙子没事就行。只是这团火实在是烧的太旺了，都教训了两个丫头了，沈爸心里还不舒坦。所以沈晓秋回来的时候，他劈头盖脸的就想着宣泄心里的愤怒。

刚开始，沈晓冬还真没搅事，只不过在看到沈晓秋躲开时才心里不平。沈晓秋敢躲，不就是仗着她给家里带来好处嘛，要是自己能代替三姐，那下次也能不挨打了。

“行，下回段大姐来了，就跟她说带四丫去。我瞧着四丫可比三丫强多了，想来段大姐不会拒绝的。”不舍得那点好处，又不愿意给沈晓秋脸，沈爸干脆就抬另外一个女儿。反正都是自己的女儿，谁去都一样，只要自己能得到好处就成。

这事也就这样了，发作了女儿，沈爸心里头那些心家禽被偷生出的火也熄了。“我出去转转，你们别忘了做饭。”

“小伟，跟奶奶回房间，给你调电视看。”沈老太牵着沈晓伟就往房间走，意思就是碗饭你们看着办，我是不动手的。

看到大人都走了，沈晓冬扭着屁股从板凳上下来，尽量不碰到被打的地方。连带笑容，甜甜的说道，“三姐，既然你嫌累，那以后就是我去帮段大娘卖菜了？我会带很多很多好吃的回来的！”

沈晓冬影响力，自己的三姐单板的要命，要是换成自己去，保证把段大娘哄得开开心心的。到时候，苹果啊、香蕉啊、桔子啊……自己想吃什么拿什么。

仿佛已将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沈晓冬一扭一扭的往房间走，还不忘说一句，“三姐，晚饭就靠你了，我的屁股都被爸打得痛死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你说你笨不笨，这么好的机会往外推，这下都让四丫占便宜了。”看到沈晓冬已经走掉了，沈晓夏这才斥责起沈晓秋，尤其是看到沈晓秋一脸无所谓，更是心生郁闷。

“二姐，别担心了。四丫想去段大娘也不一定乐意啊。”不管沈晓夏出于什么心思，今天帮她说话那是真的，沈晓秋心里还是很安慰的。

“你傻不傻啊，段大娘凭什么不乐意，你跟四丫又没多大差别。”沈晓夏觉得自己三妹心思太简单了，都不知道转个弯。

“没事的，段大娘说了她只要我就行了，我相信段大娘一定说话算话。”段大娘是谁，那不就是自己，有什么不放心的。想到拎回来的东西，沈晓秋连忙从里面拿出一个橙子，“二姐，这个给你，我只拿了一个橙子，你要藏好啊。”

沈晓夏连忙接过，然后往自己的外套里面一塞，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实则握着衣服里面的橙子。瞥了一眼沈晓秋带回来的黑塑料袋，里面的确没有第二个橙子了，只有一些小小的桔子。

自己独一份，沈晓夏心里满意了，就说老实人好啊！想到以后会是沈晓冬出去，自己的福利没有了，沈晓夏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可不会跟沈晓秋那样盲目的自信，要知道大人的话最不可信了。

“你等我一下，我把橙子拿回房间，就过来帮你一起做晚饭。”压低了声音，生怕给别人听到。

“二姐，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一顿饭而已，我又不是不会做。”沈晓秋看出来了，在自己回来之前沈晓夏也被打了。

“好吧，那你赶紧去做饭吧。要不然等爸回来了还没有好，他又要发火了。”沈晓夏小腿还泛着疼呢，既然沈晓秋自个儿拒绝，她立马借驴下坡了。

土豆丝肉饼、红烧肉、萝卜骨头汤、青椒鸡蛋、炒白菜，还蒸了几个红薯。看着一桌子的菜，沈晓秋很满意，想吃什么做什么，这才叫过日子啊！

之前，每次自己拎菜回来，只要有肉，那都是老奶做菜。炒菜只切一点，一刀肉那要放好几天，到后来都有味了。就这，沈老太还每次都把肉夹出来给沈爸、沈晓伟和她自己，只留几片给其他人。

“哎哟，晚饭谁做的，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看到桌上的菜，沈老太的眼睛都直了，这得用掉多少肉啊！想到，紧走几步往厨房奔，果不其然，看到沈晓秋带回来的肉都已经被用光了。

厨房就那么点地方，想藏东西也藏不住，沈老太冲出来，指着沈晓秋的鼻子骂，“你个死丫头，做个饭而已，用那么多肉干什么。今天都用完了，明天吃什么……”

“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啊，以前没肉的时候我们不照样吃。”左耳进右耳出，沈晓秋已学会自动忽视了。稳稳地坐在板凳上，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软糯喷香味道实在是好极了。“肉就是要新鲜的才好吃，放几天都不香了。小伟，你说是不是呀？”

“嗯，新鲜的才好吃，今天三姐做的肉最好吃了！”沈晓伟吃的满嘴香，一口红烧肉，一口土豆丝肉饼，腻了喝口排骨汤。觉得这是吃到最好吃的菜了，再也没有比这好吃的。于是，在听到沈晓秋问话时，想也不想就回了。

那可是自己最宝贝的孙子，他都这么说了，沈老太也不好继续指责。看到桌上那一大盘的红烧肉逐渐减少，沈老太也扛不住了，往桌上一坐。刷刷的几筷子，往自己的碗里夹了好些肉，随便往沈晓伟碗里添了一块，“好吃那就多吃点啊！”

“奶奶，以后有肉的时候都让三姐来做菜吧，她做的要比你做的好吃多了。”沈晓伟吃着肉，还不忘往沈老太心窝上戳一刀。当然，他是没感觉的，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这是让大家都能吃到好吃的。

“成，以后肉都让你三姐来做。”天大地大什么都没有孙子大，沈老太就是心里不舒服，看到小孙子吃的那么开心，也没什么了。不就是肉嘛，现在每个星期都能吃到，也不是稀罕物了，那就让三丫来弄好了。

只要宝贝孙子能够多吃饭，吃得香，那比什么都重要。

======

“沈大叔，沈阿婆，镇上来电话了。”刘芳接到电话就跑过来给沈家宝报信了。

洪家村除了村长家，就村里的小店还有一台电话机，打电话接电话都要钱的，只不过接电话的话不管几分钟只要1分钱。 这家小店就是刘芳家里开的，今天刘芳守店，这不接到电话就跑过来通知了。

“谁来的电话啊？”沈爸一边换鞋一边问。

“她说她叫李奶奶”刘芳看到沈爸在换鞋，立马说道：“叔，你不用出门了，电话已经挂了，李奶奶让我给你们传话。”

“那她说什么了？”

“她说让你们家的孩子明天去她家玩！”刘芳说话间很是羡慕，可以到镇上作客，肯定有不少好吃的。

“ 诶，好，叔给你去拿钱啊！”听到电话已经挂了，沈爸也就不着急了。

“不用了叔，你们也没接电话不是，店里没人，我先回去了啊！”刘芳觉得自己跟沈晓秋关系好，那就不该收钱，未等沈爸阻止就跑了。

“爸，我要去！”去李奶奶家意味着能吃大餐，能吃零食，沈晓冬在房间留到刘芳的声音是就已经高兴的冒泡了。

“我也去！”镇上的那个奶奶可好了，说不定又能够有玩具了。沈晓伟不甘落后，小孩子就是喜欢串门。

“都去，都去。”明天把孩子送到李奶奶家，然后去服装厂看看沈妈。沈妈现在一个星期休息一天，有时候都没得休息，沈爸觉得自个儿有些想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