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光这门亲事不能考虑,就是那汪承东也不能招进作坊来做事。”关氏道,“不要说他只是你的远房亲戚,就是近亲,只要有可能跟二房沾边的,都不行。咱们日子才开始好过点,可不敢沾惹这些人,没的徒生祸端。”
“我这就去告诉阿章,说琢儿的亲事现在还不考虑,作坊小,那汪承东也不请了。”叶予期站起来就奔出门去。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他回来了,涨红着脸,满脸的气愤,很显然是跟人吵了一架。一进门就灌了一大杯凉水,道:“那叶家明还真是被龚氏灌了**汤了。我把那话一说,他就说我们对琢儿不上心,都十五岁了还不考虑她的婚事,他们帮着张罗我们还拦着,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把琢儿过继过来了。说得好像他对琢儿有多疼爱、多么舍不得琢儿过继似的。真是把我给气死了。”
关氏一听也气了:“你就不掀他的老底,指着他鼻子骂一顿?”
“我当然不客气,逮着就把他给数落了一大通,直把他说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为了这个,我还跟阿章大发了一顿脾气,把刚才许诺说帮他设计玉器的事情给堵回去了。他再说好话都没用,装着气哼哼的样子我就回来了。”叶予期喘了一口气,又挥手道,“行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咱们以后也多上点心,提防着一点,有什么事咱们自己操心就是了,不用靠着二房。”
“那一房人都是心眼多的。咱们还是远着点好。今儿幸亏琢儿提醒,否则还不知会引进什么祸事来呢。这事我越想越心慌。”关氏拍拍胸脯道。
叶琢本已回房去了,听得叶予期回来,便出了门。往厅堂里来。正好在外面听到叶予期老两口的对话。她想了想,又退了回去。
看来,得把龚家连根拔起。才能过安生日子。她如是想。
不知是叶予期把口子堵住了,让苍蝇无缝可钻;还是本就无事,而叶琢草木皆兵了。接下来的十几天,倒也风平浪静。为防叶予章发现玉器设计的秘密,叶予期也只叫罗经生自己设计琢制些文房雅物出售,再做些加工活儿——加工的活儿都是客人自己拿了玉来,叫玉雕师按照他的想法雕刻。所以只费雕工,并不需要设计。
而叶琢在这十几天里,除了每天晚上练习劈香,再抽半天时间自己练习雕刻,也常常跟着叶予期到作坊去。看罗经生雕刻。她一个年轻小姑娘,罗经生只以为她是跟祖父来玩的,丝毫没往雕刻手艺方向想,刻制玉器的时候也没想着要提防她;有时叶琢问起问题来,他还很耐心地进行解答。这一边看一边练,再加上叶琢的领悟能力极强,她的雕刻水平,一下就突飞猛进起来。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已开始雕刻花卉动物了。
却不想叶家这边风平浪静。郑方景倒出事了。
这一日,叶琢跟着叶予期正呆在作坊里,看罗经生雕琢一个荷花笔洗,便听得外面有嘈杂声,还有人往街头跑去。
叶予期好奇之下出去一打听,便拄着拐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叶琢道:“快,咱们去琅玥馆看看,你表哥出事了。”
“什么?”叶琢猛地站了起来。
“似乎是打碎了什么名贵东西,琅玥馆的东家要把他送官。”
“走,看看去。”叶琢扶着叶予期,急急忙忙往琅玥馆去。
琅玥馆与玉琢坊相隔有十几个铺面,没走多久,便看到它那铺子前面围满了人,而郑方辉正一头大汗地从另一端跑过来,后面还跟着满脸焦急的刘氏和郑氏。叶琢见状,扶着叶予期,连忙加快了脚步。
郑方辉是回家叫人的。此时见琅玥馆外面围满了人,也不知里面的哥哥怎么样了,急得大喊:“让一让,我是郑方景的弟弟。我娘来了,让我们进去。”
看热闹的都是周围作坊的老板,郑方景兄弟俩他们也是认识的。听到这话,倒给他们让了一条路出来,叶琢连忙扶着叶予期跟了进去。
进到里面,便看到郑方景正激动地道:“我都说了,这玉镯是他打碎的,跟我没关系!”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打碎的了?你打碎镯子的时候,我还离得你老远呢。呐,阿贵就在我身边,他可以为我作证。”一个二十岁的青年道。
“不是阿林,就是郑方景打碎的。”旁边一男子忙出声道。
郑方景气得满脸通红:“他们是亲兄弟,当然向着自己人说话。”
“那我们都是琅玥馆的老人,是不是你还得说,我们全体都欺负你这新来的呀?”那阿林阴阳怪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