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湖口就过了去,远处一脉青山居于水中,青螺如黛,正是君山。
夕阳将落未落,艳丽的晚霞映在其上,更显得山青于水,水碧于天。极目浩波,这湖水之辽阔,看得朝颜心神一畅。耳边听得船上的人不住地跟周围的人打招呼,也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身边船影错乱,来的人更加地多了起来。好在朝颜所附的船身巨大,谁也不料到甲板下还有人,也就没有察觉。
红霞渐褪,水面微凉,夜色渐渐合下了。
与夙澜和淑图失散这么久,朝颜可以想象他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不觉笑出声。尤其是夙澜,那万年不变的棺材脸,此刻一定很难看,倒是让他着急,让他总板着脸对自己,哼哼……
船晃了几晃就停了下来。朝颜也不管上面有多少人,就从船底下钻了上来。船上几人忽见一湿淋淋的美女从水中钻出,都是一愣。
朝颜伸手道:“饿死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船上众人见她大模大样的,倒也闹不清楚她是什么来头,见她单身一个,以为是峨眉或武当山的女弟子,随师长来赶这个热闹,中途走散了。这两个门派统统得罪不起,于是就有人拿出些干粮牛肉来,送到她手上,道:“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师妹随便请用一点。”
朝颜从中午饿到现在,中途在茶摊又遇到那么一档子事,更是连茶水都没喝饱。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先将嘴里塞得满满的,噎得难受,拿起桌上的水壶就喝。一直将送上来的食物都扫空干净,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突然道:“你为什么叫我师妹?”
那人一肚子套近乎的念头,谄笑道:“天下武林本是一家,无论峨眉还是悟空总可排起辈分来,鄙人痴长几岁,倒要厚着脸皮自称一声师兄了。”说着,打了个哈哈。
朝颜歪起头来,是一句都听不懂。想了半天,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是按脸皮的厚薄来排辈分的。你的脸皮比我厚,所以就叫师兄是不是?”
那人搔了搔头,闹不清楚朝颜这话是什么意思。朝颜凑上去盯着他的脸皮看了一阵,喃喃道:“你的脸皮也不是很厚啊,难道连胡子也要加上么?”转过头来又盯着另一个人看了一阵,道:“你的也不是很厚,估计只有做师弟的份。”一路瞧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搞什么鬼。忽然朝颜哈哈大笑,指着一个人笑得直不起腰来,喘气道:“这个一定是你们的大……大师兄了!”
那人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呆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的?”
朝颜道:“你这一脸麻子厚厚薄薄的计算起来,肯定比他们占便宜很多,你不做大师兄,还有谁的脸皮比你更厚的来做?”
这人外号“飞花漫空”,正是这帮人中排行最大的,其脸皮之厚,倒也真如朝颜所说。平生除贪生怕死与欺软怕硬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忌讳人家说他麻子和脸皮厚,朝颜两项全犯,而且这么大声地说出来,直将他气了个半死。但峨眉武当的名头何等巨大,在此压迫之下,哪有他发脾气的份?只好继续谄媚地笑道:“师妹说话,倒也有趣。不如就跟我们一起进去,见到尊师,也好给我们引见引见。”
朝颜嘻嘻笑道:“好呀。那我们一起进去吧。”也不谦让,率先而行。
悟空派本来就是不见名传的小派别,一群众人俯首帖耳惯了,别人越是趾高气扬,他们就越是言卑行简,一个个都不敢抢行,全跟在了朝颜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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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与陆地间早搭起了船板,众人鱼贯前行。朝颜衣服湿漉漉地沾在身上,也不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