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夙澜抱着干柴枯草走回来,一只手里居然还提着小型野物。
麻利的劈柴,生火。就着湖边将野物剖膛,洗净,只用了盐巴简单腌制了下,便架到火上来烤。
朝颜蹲坐在火堆旁,烤着身体,看着流油的肉质禁不住流口水。夙澜看着她,用匕首割下烤熟的部分,用竹签串好,递到她面前。
朝颜咽着口水,毫不客气的接过来,狼吞虎咽的吞下腹中。用袖子抹抹嘴巴,抬眼去看夙澜。天色渐暗,火光映着他俊美的侧脸,在夜色中跳跃,洒下斑斓的色彩,仿佛黑夜中的明珠般吸引着眼球。
朝颜双手托腮,痴痴的看了一会,忽然道:“夙夙,我很冷。”
夙澜回眸,依然一副要死不死的棺材脸,却看了一眼朝颜,倏然展开手臂将她揽紧怀中,轻轻的拥着,将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过给她。
朝颜奸计得逞,心满意足的躺在夙澜的怀中,调整成最舒服的姿势,手指抚上夙澜的脸,被他轻易的避开。朝颜不甘心的又扯住他的头发,柔软光滑的发丝在指尖缠绕,渐渐心安。
夙澜抬起头,漠然看着高挂夜空的满月。
“宫主,早点睡吧,明早想办法回城里。”
朝颜的表情一下绷紧了,用力推了他一下:“你怎么每次都这句话。”
树梢中似乎有细微的鸟鸣。
朝颜的手指仍缠在夙澜的发间,却越缠越乱。
她想了好一会,努力使自己平静些:“我小时候你对我不是这个态度的,你很宠我,很温柔的……”
夙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宫主现在长大了。”
朝颜冲他笑了笑,口中有不少白雾冒出,冲得鼻子红红的。
“所以,才要疏离吗?”
夙澜抬头看着朝颜,漆黑的双瞳仿佛一湾泉水。深不见底的泉水。一瞬间朝颜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看着他的目光也禁不住移到了别的地方。
“宫主,还记得绑架你们的人的样子吗?”
朝颜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扔到了深渊,夙澜果然还是巧妙的避开了话题。
“记得,三个人,不过他们只是替人做事,而且被图图丢湖里了。”
“怎么没多问?”
“谋财害命吧。”朝颜不耐烦的耸耸肩,“难不成还是什么?”
夙澜转过头,在黑暗中望着她,仿佛看进眼睛里:“宫主……”欲言又止,却不知怎么开口,很为难的样子。
朝颜不明所以,抓着他的头发,直视他的眼睛。
夙澜那永远波澜不惊的眸中终于伸出一丝丝悲哀,轻轻叹气:“宫主,你知道吗?”他的脸微微伏下来,声音越来越低,“我们……是,坏人……”
朝颜愣了:“坏人?”又不依不饶的摇晃着夙澜手臂追问:“什么是坏人?”
难道就是书上说的那种,活该被千夫指万人骂,活该被浸猪笼五马分尸,活该下地狱炸油锅的那种人吗?
不不不,她不要!
黑暗中的夙澜仿佛笑了一下,朝颜不错神的揉了揉眼睛,确定是自己的幻觉。记忆中的夙澜从未笑过,即使过年的时候宫里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一派祥和,夙澜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吓得新来的小宫女老远的就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