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我……”玄冰之怔怔的在朱治跟前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同样身为出尘仙子徒弟的朱治。
“你什么,你太愚蠢了,小师妹!你怎么对得起师父的栽培,对得起我们这些师兄师姐啊!你做下这样的愚行,害我们出尘一脉七位弟子全都沦为他人的笑柄,你叫我们情何以堪,你怎么好意思继续苟活下去,你怎么还不去死!”朱治仿佛完全没发现玄冰之的眼神有多么惊讶多么痛苦,继续毫不留情的猛烈抨击着。
“二师兄,你,你要我去死?”玄冰之打了个冷战,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师兄应该对师妹说的话。
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么,不是说在同一个师父庇佑下的弟子都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吗,玄冰之所读过的侠义小说里,绝大部分都是这样描述的啊。她不明白,为什么本该与她亲密如兄妹的二师兄,为何会这样残忍决绝。
“啊!我太傻了,我真的太傻了,我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去相信别人!”玄冰之猛然警醒,自己本来就不太相信那些侠义小说里描绘的理想世界,自己只是太不甘心被人陷害,太需要有人安慰她帮助她了,才会把眼前的胖子当做自己救命的稻草。
“二师兄,我不会去死!我的命是师父给的,师父要我去死我可以去,但你却还没有那个资格。你还有别的话吗?要是有,请快些说完,我还要赶着回去修炼。”
领悟到自己失态的真正原因之后,原本早已离开玄冰之的冷静沉稳终于回归她的灵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玄冰之内心的悲痛依然减轻了不少。
“你竟然对我的警告无动于衷?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这贱民,还敢这样对我说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朱治见玄冰之不是乖乖跪下磕头,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反而出言顶撞自己,伸出肥厚宽大的手掌,就要向玄冰之脸上掴去。
四师兄张景伸手一握,抓住了朱治已然发力的手腕,淡淡道,“二师兄,她受不起你这一巴掌,要是把她打死了,师父那里没法交代的。”
玄冰之暗暗松一口气,她才十三岁,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口气强硬,底气却不是很足,见朱治那凶狠的模样,她心里其实是极怕的。
正想向张景道谢,那厢却不屑的冷笑一声,漠然道,“你也不要谢我,我并不是要救你,而是怕你这蠢货害了自己不够,还要害我二师兄。小师妹,我最后叫你一次小师妹,你资质本就是三流,修炼速度极慢,错炼了本命法宝之后,修仙之路可说是已经断绝了,奉劝你一句,早些下山,过几年安生日子去吧,与其在这里丢人现眼受尽嘲讽,不如回世俗中做个富家翁来得快活。你要是担心自己没钱,我们可以给你,金银那种俗物,要多少有多少。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想清楚了,可以来我洞府找我。”
“谢谢四师兄提点,师妹告辞了!”玄冰之紧咬着牙关,竭尽全力的保持着礼节,向张景道了万福,绕过二人,艰难的离去。
玄冰之回到洞府,痴痴发愣。
憋屈,难以言语的憋屈。
明明是她被人算计,现在自己不仅不能伸冤反抗,还被自己的同门师兄极尽羞辱,这叫什么事儿?
还有比这更憋屈闹心的么?玄冰之觉得没有了。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么,玄冰之觉得也没有了。
难得刑堂老道那样苦口婆心的告诫她一定不能丢脸,然而在重压之下,她还是没有守得住冷静。倘若她没有诵念那一段祭炼口诀,现在的她绝对不会那么尴尬难堪。
回想起第一次被人埋伏碰瓷,玄冰之猛然意识到,倘若连续两次害她幕后主使都是同一人的话,那自己真的是被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给盯上了。那人可说是完全掌握了她最近两月的所有心境变化,认定了她一定会把生平第一件法宝看得极重,才能环环设套,打定主意要诓得她血本无归。
“是朱治么?还是张景?”玄冰之认真的思考着这个恶棍的真实身份,“不,不可能!我丢脸,他们也丢脸,他们不应该愚蠢到用这样自污的方式陷害我。而且,我的月例是山门额外增加的,无论师父收不收我,对他们的修炼资源都没有任何影响,与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那是谁呢,是谁要跟我过不去?”
思虑良久,玄冰之一无所得,只得憋闷的长叹一声,想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开始今天的修炼,但她方寸已乱,再也无法凝神静气,体会修炼灵宝长圣经时天人合一的奇妙境界,努力了半晌,却连入定都无法做到。
以这样的状态强行修炼,不仅不能增加修为,反而有可能走火入魔,对自己造成不可预计的伤害。玄冰之好歹还是知道这些厉害的,只好黯然放弃。
痴坐了良久,玄冰之的思绪不自觉的又重新回到今天荒唐又憋闷的一连串遭遇中去。她的天赋本就一般,成仙之路无比艰难,好容易成为了元婴期修士的弟子,她对自己的未来是满怀着憧憬。
但两次遭人暗算,这给她的前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害她的人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要她的仙路从此断绝。自己在明,对方在暗。自己不名一文,对方却明显底蕴深厚,她可以躲过一次两次,还能躲过三次四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