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位于黑琼峰顶附近,方圆千丈的山头被完全砍掉,转而建设了一座千丈方圆的半山庄园。庄园分中,南,北,三个院子,每个院子前后三进,雕梁画栋,绿瓦红墙,规模宏伟,气象不凡。
玄冰之来到庄园门口,向守门的道人行了一礼,“这位前辈,我想报案。”
“报什么案?”守门道人站立如松,面色严肃,声音阴冷如冰。他好像一座只懂问答的机械木偶,又好像是一个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击的资深刺客。
无论是哪一种角色,都令玄冰之心中泛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定了定神,玄冰之郑重说道,“我怀疑,山门中有人对我意图不轨。”
“进门右转,第二进院子。”
“多谢前辈。”
由始至终,那道人都没有看过玄冰之一眼,哪怕眼皮都没有翻一下。这人一身浓郁的肃杀之气令玄冰之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或许他是觉得跟前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看待,又或许他是在以身姿气势展示刑堂的威严,然而玄冰之却顾不得猜测详情,匆匆道谢之后,便快步向庄园内走去。
进了刑堂,玄冰之在第一重院落的偏门右转,进入东面东面院落后直行,很快便来到第二进院落中。
这里是一处山水庭院,院中一汪小湖,湖上亭台楼阁一座接着一座,清秀淡雅,美轮美奂。
每个小亭中都守候着一个道人,他们大多数正专心致志的聆听着对面报案人的讲述,少数无所事事者则清一色倚柱观鱼,意态从容。
玄冰之入院之后,离她最近一座水亭中的老道站起身来,向她微笑着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
这老道童颜鹤发,面色红润,笑容可掬,玄冰之一见他便大生好感,心中的紧张顿时散去了大半。
“姓名,年龄,师从何人?”见玄冰之走近,老道招呼她在自己对面坐下,探手取出一只透明的水晶球,灌入真元后放在二人中间的石桌上,淡淡发问。这水晶球是一种可以记录影像信息的法器,是刑堂备案的专用工具。
玄冰之从来没有去过任何衙门,闻言略感错愕,老道却不再言语,只看着她含笑点头。
“玄冰之,十三岁,师从出尘仙子。”
“哟活,原来是出尘仙子的七弟子,失敬失敬。”老道拱了拱手,看似客客气气,言语却忽然刻薄起来,“你们出尘一脉,有了问题不是习惯于自己解决的么,怎么今日有闲,来我刑堂这种腐败无能之地做客呀?”
玄冰之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莫非师父师兄们跟这刑堂有什么过节?可是她初入山门,师父闭关去了,师兄师姐们一个都不认得,而且除了师父之外,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嫌犯,她不来刑堂,又能去哪里?
当下心思一转,当做全没听出对方讥讽的样子,不卑不亢道,“启禀前辈,晚辈怀疑黑琼峰上有人对我图谋不轨,此来是向刑堂求助。”
老道哦了一声,眯起眼睛狐狸似的嘿嘿一笑,“你莫怕,你莫动,你也莫叫哦。”
玄冰之吃了一惊,莫名其妙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是这个意思。”老道说完,手上突地出现一道乳白色的明亮火焰,就在玄冰之惊骇绝伦的目光之中,老道抬手一拍,将那火焰直接按在了她的眉心之间。
玄冰之本能地想要叫喊逃避,却在最后时刻稳住身形,硬生生把那声尖叫卡在了喉间,她在老道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恶作剧式的嘲讽,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真的就此乱了方寸,那么对方会很开心,很高兴,这种建立她痛苦之上的喜悦,显然不是她想看到的。
果然,乳白色的火苗在进入她的泥丸宫后并未给她带来任何痛苦,而老道目光中的狡黠也变成了淡淡的欣赏。
“你这丫头的心性倒是比朱治那混账要强了许多。”老道淡淡夸了玄冰之一句,不疾不徐的说,“我打入你识海的是我们琼华的秘法——问心术。从现在起,你只要说出一句谎话,我就会通过法术立刻知晓,而今天的问案也会马上结束,你听明白了么?明白的话,就把你的委屈尽可能详细的说一下吧。”
玄冰之大喜过望,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深深万福。老道的话无疑是给她服了一颗定心丸,有问心术这样的强法辅助,她就不怕再有什么冤假错乱,纵容包庇了。
当下玄冰之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早晨在山中的遭遇讲了一遍,老道不时嗯嗯出声,以示回应。
待玄冰之讲完经过,老道悠悠然思索片刻,轻声道,“那几个外门弟子用的都是假名,他们的相貌,你能画得出来么?”
玄冰之自小随母亲学习女红,在绘画上小有心得,闻言点头道,“大致可以吧。”
老道从储物袋中取出笔墨纸砚,示意她开始。玄冰之每画一张,老道就摇一次头。
“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