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儿子里面,乾儿是最像朕的。”皇帝托着周乾的屁股,将他放在了自己大腿上,“日后怕是会雏凤清于老凤声。”话音刚落,就见众人脸色齐齐一变。左上侧的德妃更是浑身一颤,握着酒杯的手,青筋冒起。
此话无异于平地起一声惊雷。
到今日,能够端坐在此的,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人。
又有谁,听不出那话里的意思!
看似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冷了下去,就连空气都仿佛停滞了下来。
略略一抬眼,就见对面的周御,一脸玩味之色,把玩着酒杯,似乎浑不在意。而周彻,则是云淡风轻,慢悠悠的解开了茶盖,吹了几口气。苏离不由苦笑,这正殿上这么些人,又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皇上,您醉了!”如妃率先打破了此刻的僵局,掏出帕子拭了拭皇帝嘴角的酒汁,“若说相似,大皇子,二皇子,又有哪里不像皇上呢?”皇帝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面色有些恍惚,“可是乾儿……”话音很快被打断。
却是一直默然不语的太后忽而重重放下了酒杯,斩钉截铁的重复,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上是醉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就被落地的声音。苏离忙垂下了头,将周衍紧紧抱在怀中,尽可能的远离这场纷扰。
这场风波,她蹚不得。
毫无疑问,皇上对于周乾的厚爱,触动了太后心中的一根弦。
早前苏离曾经试探过一次,也就是那次,太后用赵飞燕来比喻如妃,可见得对于她的不屑和厌恶。只是,这其中必然有别的缘故,总不能光光是为着她是德妃死对头的原因。或许,如妃在某种情况下,触犯到了太后的威严和利益。
而且,所料不差,太后和皇帝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融洽。不,事实上,就连表面上,都没有那种母子之间的默契和应有的温情。不像对着周御和周彻两兄弟时,太后的脸色,明显要柔和许多。
苏离也曾经听闻过一些传闻,据说皇帝因是头一胎,太后生他的时候难产,好一阵子没有恢复身子,皇帝就被养在了当时的福妃膝下,也就是如今在宫中甚少出门的福太妃。只是也不知怎的,福妃原本身子极好,后来就渐渐败了下去,力有不及,皇帝才重新回到了太后身边。
苏离直觉这其中和太后必然有撇不开的关系,只是在这宫中,有些秘密永远只能成为秘密。她也不过是在心里留个心眼,提醒自己处处小心时时留意罢了。
皇上原本眯着双眼,此刻忽而瞪大,又慢慢套搭了下去,讪讪然笑道:“母后说得是,朕似乎是醉的不轻。”三伏天骤然听见这句话,顿觉寒意森森,仿佛,还有说不出的懊恼和怨恨。
太后却是眉眼也没有动一下。“既如此,如妃就扶皇上回去歇息吧。”皇上慢悠悠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晃,行了礼:“儿子告退了。”太后微微颔首,眼见着他离去,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时候不早了,也都散了吧。”
苏离自然不会多呆,不过也不会显得太过急切,一直到几位妃子率先起身,才紧随其后,站了起来。太后面露几分倦色,就连周御和周彻二人都没有多呆。一行人出了甘泉宫,便可见不远处的树上,挂了几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