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道从德贵妃的宫中离开,心中忧虑重重。
德贵妃算起来乃是他的姐妹,可陈林道对这位妹妹没有分毫的好感,而是极度的厌恶。
因为她,他们陈家的确是得到了许多荣赏,可也因为她,陈家处处都要小心翼翼,甚至连陈家的子孙能从军的名额都要有所限制。
陈林道自己的几个儿子如今只有一个入伍当个不起眼儿的七品主事,其余几个都在家闲职,整日里抱怨。
而齐献王这位外甥对陈林道没有分毫的敬畏,颐指气使,好似他这位舅父是他的奴才一般,陈林道想着刚刚德贵妃所言不由得冷笑,即便是齐献王真的篡位成功,他陈林道能得到什么?
恐怕是被逼着交出军权,能保住这一条命就不错了。
再说了,一个玩惯了兔爷的王爷荣登九五之尊之位?那大周国还不被天下之人笑死。
陈林道一边往外离去一边心中腹诽不堪,但腹诽归腹诽,抱怨归抱怨,这件事既然德贵妃已经提出,他还真要好生寻思一番,怎么办才能让陈家得到最大的利益。
他不想再这样的闷沉下去……就好像一只被捆绑翅膀的鹰,即便不被人杀死,也会自沉消亡,生不如死。
陈林道正在思忖之余,只见远处豁然走来了几名皇卫,为首的则是位公公。
“陈大人请留步。”
陈林道看向那位公公,面色淡然的道:“不知这是哪位公公?寻本官何事?”
那位公公没有开口,而是递上了一封帖子,“陈大人请过目。”
陈林道犹豫之间接过一看,登时心中吓了一跳!
是皇后……
陈林道站在原地略有犹豫,但不过片刻,他则转身看向那位公公,拱手道:“……请这位公公引路。”
“愿为陈大人效劳。”
四目相对之间,二人俱都看出对方神情中颇有合作意图之意,随即扬起的笑容无论再如何灿烂和煦。不免都透着骨子奸诈。而与此同时,肃文帝的床边,德贵妃在恭恭敬敬的服侍着。
皇后在门外扫看一眼,身边的郭公公道:“德贵妃娘娘今儿见外陈大人便不肯走……”
“陈林道给本宫拦住了吗?”皇后反问一句,没有对德贵妃在此不走发表任何的怨艾,可侍奉过皇后的人都心中明了。这才是皇后最怒恼的状态。
“已经前往祈仁宫等候您的召见。”
皇后的脸上露出几分满意,“咱们走吧。”
“那这里?”郭公公扫了一眼德贵妃,皇后则随意的摆手,“她有这份敬意之心就让她在此侍奉着。也是她的福分,最好她能一直陪着皇上,哪怕是殡天,她也陪着……”
最后一句皇后的声音如蚊吟一般轻柔,仿佛自言自语,可这等话语依然落入了郭公公的耳中,巴结谄媚的笑容扬起。躬身扶着皇后上轿离去。
皇后的目光扫过周围沉闷乏味的宫墙碧瓦,心中道:谁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或许就在今日的谈判之中了!
林夕落这几日都在忙碌着粮行的事。
幸亏她让方一柱统计了下粮行能够离开幽州城的人有多少,这一圈探问之后,几乎有三成的人愿继续留在幽州城不愿离开此地。
或许是因家眷齐在,或许是对此地有更多的留恋,原因林夕落不愿去多问,她今儿是要前去粮仓与众人喝上一杯散席酒,而后分发银两给众人置产。远送他们各自归家。
这件事情虽然不小,但做的却很隐蔽,对外自当是打着为福陵王大婚贺礼的旗号,即便有人想探寻其中隐秘,多数也会被众人发现。
尽管这些粮仓的杂役们不再为魏青岩麾下服务,却仍旧有一颗护主的心,这是林夕落格外欣慰的事。
离开宣阳侯府,林夕落一路马车前行,怀里抱着小肉滚儿。这小家伙儿如今能自己走路。自当是个不闲着的,四处乱爬乱走。扭搭着个小屁股格外招人喜。
“文擎。”林夕落喊他一声,他正趴在羊毛毯子上撅着屁股揪羊毛,听见林夕落喊他,则扭过头来道:“耶,爷耶。”
林夕落苦笑,虽然会走了,可还是看什么东西都喊“爷”。
“娘,你应该喊我娘,臭小子。”林夕落朝着他的屁股蛋儿轻拍一下,小肉滚儿便吭哧吭哧往前方爬,而后还回头看着林夕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