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叹了口气:“要是料错了,那就真的是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了。若真是如此,恐怕我都保不住他了。”
三人都紧皱了眉头不说话。
“那别说出去行么?”李雪雁看看信纸。
“恐怕不能。”李淑摇摇头:“依乐休的脾气,肯定给所有认识的人都通知到了,怕是瞒不下来。况且,若真发生了乐休所料的倒春寒,知道了却不说,到时的错更大。”
“来人,备车,回宫!”长孙皇后看看两个公主:“兹事体大,我要回宫跟你们父皇商量。你们……先给各自庄子上通知一声,停了天子号田的播种,其他田照播!”
“是!”李淑、李雪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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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停了春播?”程裴氏和老妖精面面相觑。
“啊!”程福之点点头:“我刚才已经关照了庄子上,这春播都停了!等乐休庄子上开播了,咱们再开播!”
“这……”老妖精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
“若是乐休料错了咋办?”程裴氏有些忧虑。
“不会!”程福之摇摇头:“乐休断不会拿了这么大的事开玩笑。而且我问过了,乐休给认识的几家都送了信,可知其自信不会料错。而且若不是真朋友,根本不用来知会咱们。只要乐休不说,有谁知道?到是给这消息说出来才会给他自己带来风险,就这样他还是说了,所以不管这春寒来不来,光乐休这份儿胸襟就让人佩服。所以我信他!”
老妖精看看程福之,呵呵乐了,拍拍程福之的肩膀:“行啊,小子,终于有点儿样子了!不错,不错。这事儿你说了算!”
说完看看程裴氏:“行了,去睡觉,这事儿交了福之办!”
程裴氏也乐了,站起身拍拍手:“你们父子俩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有啥话说。你们折腾吧,我不管。”
类似的情形在其他几家里都有发生,有忧虑的,有怀疑的,有相信的……一时间,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这场倒春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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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李大帝看了我写给长孙皇后的信后,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来人,传太史局(唐朝的中央天文机构)太史令(主管)、保章正(测算主管)!”
长孙皇后看看李大帝,只说了句:“那我先回立政殿了等陛下。”便先行离去。
一个时辰后,李大帝紧锁双眉的进了立政殿。
“乐休所料之事,有几分把握?”李大帝看着长孙皇后,一脸严肃。
“想来乐休甚是自信,否则也不会连夜写信通知了所识各家。”长孙皇后认真回答道。
“可是太史局却坚称必无此事,所奏者别有用心,其罪当诛。”李大帝苦笑一下:“你说朕该信了谁?”
长孙皇后摇摇头:“一路来时,我就仔细思量过了。于私,我信乐休之言。于公,此时断不可从皇上口中下令,只能静观其变。”
“可是若真有乐休所言的倒春寒,若不下令延后春播,这损失……”李大帝皱眉。
“皇上金口一开,若真有倒也罢了,若没有呢?所以我认为,此事瞒是瞒不住的,稳妥之策就是让乐休明日上殿进疏,皇上让乐休与各位大臣殿前分辨。到时信者、不信者都会有了决断。而皇上只要将此事拖过这三月,到时是进是退,就都由了您掌握了。”长孙皇后娓娓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若真如此,那李乐休可就是顶了风口上。若真有这春寒,朕自然不吝赏赐。可若没有这春寒,不杀他,就难堵了这悠悠众人之口。”
“以乐休为人,既然敢送了这信,必已考虑到结果。他既然不怕,皇上您怕什么?”长孙皇后淡淡笑笑:“即下了决心博弈,就要有了承担后果的觉悟才行。”
李大帝缓缓点点头:“若这李乐休知而不言,没人能说他的不是。可他还是敢冒性命之危,提前知会各家,若非大忠大勇之人,断然不敢担了这关系?”
“这李逸皇上还是不能大用!”长孙皇后正色看看李大帝:“就是因为此子大才,所以为了我大唐基业,才不能大用!将此子外置之于野,才能真正发挥其才。可荣华富贵,却不能高官厚禄。这样才是保证我大唐基业的正途。”
李大帝伸手轻轻抚摸长孙皇后的脸庞,点点头:“皇后心意,朕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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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五年三月十四。
我这个三阳县子,定远将军被长孙皇后逼着上了道《请延春播疏》。李大帝当即给我叫了金銮殿上,让我当着众位大臣讲解原因。
被逼的没办法,赶鸭子上架,先给自己放了罐子里的蝶蛹给大家看看,然后解释道:“皇上、诸位大人,这蝶蛹三月成茧,四月化蝶,可如今,已是三月中旬,这蝶蛹中的幼虫依然僵直,此异象一;俗语言‘三月燕归筑巢忙’,可如今何处可见燕子踪迹?此异象二;河中泥蟹,冬眠春醒,按了常理,此时正是河蟹出洞觅食之际,但是微臣遍寻渭河滩边,河蟹仍然蜷缩洞中,此异象三。由此三点,结合微臣经验,故断定三月底前,必有大规模倒春寒,所以断不能在这三月春播。”
“无稽之谈,无稽之谈!”我话音刚落,太史局太史令就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我等日夜观测天象,计算周天,是否有这倒春寒岂会不知?难道我等竟不如什么虫蛹泥蟹的无知爬虫?李大人以这子虚乌有的倒春寒妖言惑众,蛊惑满朝文武,究竟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大批文武的附和,尤其是魏王党的官员,全都对我大肆抨击,认为我不学无术,满嘴胡言,不知所云。甚至有人把我报靠十年无人报考的秀才科却未中的事儿和带了笨笨跟柴武令干仗的事儿捏合起来,硬说我是哗众取宠,阿谀献媚之辈。更有甚者甚至要求李大帝立即给我砍了以平息谣言,稳定人心。
你说我难得说一回真话咋就没人信呢?早知道我闷头发大财不就好了么,哪来这么多麻烦不是。唉——好心没好报,古今亦然啊!
本来还只是无奈,但听听就不对味儿了,要砍了我?我怎么你了我?你不信就不信,我也管不了,但现在居然想要我的命?难怪老古话说文官杀人靠张嘴呢,这也太欺负人了。
“闭嘴!你们这些人懂个屁!”我大吼一声,小样,要我的命,也得有这个本事!整个金銮殿都安静下来了。
没等这些人反映过来,我继续大声说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话,自管去春播,我也管不着。但是,我李逸愿以人头担保,这三月底前,必有大规模倒春寒,若是没有,我李逸自己给自己挂了城门旗杆子上!”说完冲众人拱拱手:“但是,要是有了这倒春寒,各位大人如何说?”
“好!”本来一边儿打瞌睡的老妖精来了精神:“我程咬金给你做个人证,要是没有这倒春寒,我亲自给你挂了城门上!”
囧!老妖精你到底算是帮哪边儿的啊?
老妖精看着我笑呵呵的说完,转头双目寒光暴射的看着那些驳斥我的官员:“这三阳县子、定远将军敢拿命来赌,你们这些官儿又拿什么赌?”
“这个……”顿时这些官员就傻了眼,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没有声音。
“这个……些许小事,岂可拿性命儿戏?”太史局太史令踌躇半天说道。
“大胆!”老妖精暴喝:“你敢拿事关千万百姓死活事儿当了小事?”
“卢公所言有理,这春播关系社稷稳定百姓死活,若这是小事,还有何大事?”李世绩一边儿捋了胡子瞥着那些官员:“老夫也凑个热闹,当了乐休的保人。难道刚才还信誓旦旦确保没有春寒的各位大人,这会儿就没了胆子赌吗?”
“切——他们这些人也就一张嘴行,关键时候全都是软蛋!”老妖精鄙视的撇撇嘴。
“我跟你赌了!”太史局的太史令青筋暴跳,脸红脖子粗咬牙说道。
“好!有胆气!”老妖精竖个拇指,又看看剩下的那些官员:“你们就这么怂了?”
老妖精太坏了,被你这么挤兑着,要是还不敢跳了出来,这以后还哪儿有脸再待了这金銮殿?
“我跟你赌了!”一时间绝大多数攻击我的官员都蹦了起来,当然还是有怂了的人。
李大帝冷眼看了下面的情形,突然“啪”的一拍桌案,
顿时整个金銮殿安静了。
“你们眼里可还有朕?”李大帝森然道。
“微臣有罪!”一下子跪倒一片。除了几个老国公,就剩我一个还傻了眼的站了那里。咱也没经历过这个不是。
李大帝看看我,突然叫了一声:“来人,备纸笔!”
立刻有太监端了笔墨纸砚上来。
“无忌,给这赌约写了下来,让他们画押,朕倒要看看究竟如何!”一挥手:“既然各位均以命赌,朕也不好决断,且看了这天意如何吧!”
顿时,一殿大臣全跟我一样傻眼了!
“皇上,切不可一时意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岑文本躬身劝道。
这要真立了赌约,我输了,死一个也就罢了,要是这些大臣输了,这如今金銮殿上的一下就得死十几个,虽然大多都是中下级官吏,但这似乎也太那啥了不是。
老妖精果然是个祸害,瞧他给搅合的。
“皇上,赌约拟好了!”长孙无忌也不是东西,一眨眼的功夫就写好多了赌约,想想也是,这次攻击我的主要都是魏王党成员,这要一下死一片,得省了太子多少功夫啊!难怪长孙无忌这么起劲呢,这对他和太子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就这么办吧!”李大帝挥挥手:“退朝!”
李大帝走了,长孙无忌眯这眼,笑呵呵的一个个让那些官员在赌约上签名。哪个都没逃掉,只要刚才发过声音的,都被长孙无忌盯住了签。不签?那可是抗旨!立马就能给拖出去砍了,老长孙干这个那可是拿手!
赌约上签了名,走出金銮殿,看看那刺眼的阳光,我脑子居然有点儿混乱,按说这历史上可没这一出啊?难道真因为我的穿越,而给这大唐历史带来了什么蝴蝶效应?那后世的大唐历史到底该怎么个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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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八,当所有跟我打赌的官员都松了口气,开始笑脸相庆的时候。一夜北风吹过,漫天的雪花直接让这些人心都寒透了,这场天意赌约中的倒春寒竟真的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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