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昨夜皇上与怜贵人对诗,才发现怜贵人腹有诗书堪比前朝班婕妤之才,又盛赞其机敏聪慧,故而升位为容姬,赐住翠显宫。”
脸色微变,皇上这又是什么意思?翠显宫可是丽贵妃的地盘,依着怜容姬的性子和手段,如何能约束底下的人?
收敛表情,沈夕瑶看了看小心翼翼汇报的云溪,突然带了莫名的笑意问道:“让人准备了东西去恭贺,莫要太贵重。”
“主子,皇上......”云溪瞧着主子脸上带了些疲倦和不耐,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说出的话也有些失了分寸,“怜容姬也是个有手段的,这么许多天了还霸占着皇上不放,真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心头好啊。”
噗嗤一声,沈夕瑶倒是笑出了声,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今日的天气还真不错呢。让听竹和云溪扶着自己坐上步撵,才低声说:“如今后宫,最着急的可不是我。”
自从寒食节落水一事之后,皇上已经许久不去阮明宫了,虽说也断不了赏赐,但任谁都能看出来,皇上是有心冷着阮明宫那位呢。这赵家和废太子之后,恐怕皇上最容不下的就是顾家了。
景阳宫里,未等沈夕瑶请安就见皇后一把将手边的一个红彩牡丹花纹的茶盏扫到了地上,人更是气的哆嗦起来,指着地上站着与自己对峙的人呵斥道:“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就算皇上宠你多年,后宫礼法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沈夕瑶自觉的行礼退到一边。
“皇后娘娘息怒,只是中宫必须贤惠有德,臣妾只是说的实话而已。”并不在意皇后的怒气,丽贵妃接着说,“何况李相专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弹劾臣妾父亲的缘由,想必娘娘心里也是清楚的。”这话已经带了蛮横,更是违背了祖宗规矩。一时间,整个大殿安静的几乎连呼吸声都停了。
沈夕瑶心里一震,竟然涉及到前朝政事了吗?瞧着已经来的几个妃嫔,没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只怕被牵扯到。
挥挥手,皇后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让人送了几个前来的妃嫔离开,并免了今日的请安。
出了景阳宫,几个低位妃嫔匆匆行了礼,赶紧离开。沈夕瑶敛了神情,低头数着自己手腕上的相思珊瑚手钗,也不开口。今日只怕丽贵妃和皇后之间不能善了了,不过这大概也就是个开始,李相弹劾顾大人,也不知皇上做了什么惹得两大世家直接撕破了脸皮。
“主子,可要让人打听一下?”压低声音,听竹趁着扶主子上撵车的机会问道。
摆摆手,示意听竹莫要再说这种话,这后宫许多事是容不得她去探听的。皇帝能允许她有些刁蛮,不见得能容忍她掌握到什么私密。
“回宫后,你约束好羲和宫的奴才们,前朝的事儿咱们万万不可沾染半分。”斜坐在步撵之上,目光淡然地看着前方。李家与顾家,也不知皇上会保谁。
不到半日,后宫传出消息,说是丽贵妃在景阳宫晕倒。得了消息,皇上不仅斥责了皇后不慈,更是一直呆在阮明宫陪着丽贵妃。
立于书案之前,沈夕瑶细细描画着一幅美人执扇图,她虽不精通这些东西,但美的物件谁都喜欢。听了云晓带回的消息,沈夕瑶顿了一下,然后在美人图的空白处用简体文写下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皇上的态度很明确,丽贵妃依旧是他的心头好呢。也是,顾家如今虽说文官不少,但实际上真正的根却是在军中。
“主子,可要去看看?”见主子半天没有说话,听竹轻声提醒道,“如今宫里有头有脸的主子都去了呢。”
收了笔,示意云溪给自己收起画作,自个儿才走到铜盆之前净手。就算是去了,只怕也进不了阮明宫的大门,更何况皇上也不见得想让她们去。
景阳宫里,皇后打开镶金镂空花边的首饰盒,里面放着的并不是什么凤钗玉佩。
“娘娘,皇上也只是一时心急,想来并没有别的意思。”见皇后的神色并不好,半夏有些犹豫的劝慰道。
嗤笑一声,面上深沉的神色也变成了讽刺,到如今再说这话,还有什么意思?之前皇上那句不配为后如何不让她心寒。取出里面的东西铺开,居然是一张空白的圣旨。若不是为了这个东西,只怕皇上早就容不下李氏一族了。
抓着圣旨的手握成拳头,可就算如此她也要坐牢这后位,眼中恨意凛然。顾晚晚,就算要抬举别人争/宠/,本宫也不能让你危及到这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