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嬷嬷回头望望炕上歇着的嘉太太,想说太太正在午休,嘉太太已经坐起,道:“叫进来。”
感觉差不多是见时无声的事。
小丫鬟走了,她又对学嬷嬷道:“希望娄大顺水顺风,不然别说午间,夜里我都睡不着。”
学嬷嬷宽慰她:“娄大经事多,能力强,一准办妥了。”
只是娄大进来后,嘉太太看他满面愁云,心里一沉:“怎么,那穷书生不喜欢银子?”
娄大面色里有几分敬佩几分无奈:“分文不收,从来没见过这等傲骨。”
学嬷嬷觉得他措辞不当,冷然道:“什么傲骨,是贱骨头,给银子不要,难不成想吃官司。”
嘉太太抬手制止学嬷嬷说话,问娄大:“时无声怎么说?”
娄大苦笑:“他把我痛骂了一顿,什么卑鄙无耻龌蹉腌?,哎呦喂,那个惨,还说本来对三小姐并无那种心思,现在让咱们这样一闹,反倒有了。”
嘉太太讶然:“这是怎么个话?”
娄大道:“时无声说,他与三小姐就是彼此欣赏才华,交往也是恪守礼道,并没想过嫁娶之事。”
适得其反,嘉太太追悔莫及,原来那穷书生还没看上自己的女儿,却是自己的女儿暗恋人家,早知道就把此事悄悄压下。
学嬷嬷有些疑虑:“或许这穷鬼口是心非,三小姐才貌双全,他会不喜欢,就算他没那个心思,但三小姐有那个心思,与定远侯的婚事就不会顺利,所以,必须从这个穷书生下手。”
嘉太太心神不宁:“依你呢?”
学嬷嬷斩钉截铁:“一劳永逸。”
嘉太太愣,这,是斩草除根的另外一种说法,主仆两个多年相处达成默契,彼此拐着弯的说话都能理解,她摇头:“犯不着杀人放火啊。”
学嬷嬷解释:“不用杀人放火,可以借刀杀人。”
嘉太太好奇:“你且说个详细。”
学嬷嬷目光凌厉:“买通官府,把他投入大牢,如此,三小姐才能死心。”
嘉太太按着额角:“非得如此吗,我担心昭蕙她……”
昭蕙多愁善感,嘉太太和嘉泊年从来不敢说她半个不字,否则她就哭个没完没了,一旦得知心爱的男人身陷囹圄,她会就此楚河汉界吗?会不会做出其他极端的事来?
嘉太太思虑重重。
娄大道:“嬷嬷说的没错,除此之外,银子时无声不要,我威慑他,他竟然脖子一伸要我砍,真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的筋头。”
嘉太太很是无奈:“你们说说看,用什么办法。”
娄大献计:“小人认识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可使些银钱让他帮着想办法。”
嘉太太骇然:“这等事,惊动都察院?”
娄大摇头:“只是让监察御史帮着想办法,不是惊动都察院。”
嘉太太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银子别去账上支用,太多我无法交代,刚好花羞带来的银票还没动用,现在用上了。”
她指使学嬷嬷从梳妆台的屉子里拿出那张银票,凝眉思索,忽然一摆手:“等等,你们看,假如昭蕙得知那时无声并不喜欢她,她会不会死心?”
学嬷嬷猜度出她的用意,问:“太太的意思,先不用对时无声下手?”
嘉太太点头:“事情还是不要闹大,假如昭蕙死心,总比惊官动府的好。”
娄大赞同:“是这么个理儿,只是,怎么让三小姐得知那时无声对她无意呢?”
嘉太太心下正在合计,新桃进来报:“长荣大街定远侯府送来定远侯的庚帖。”
这是要合婚了,嘉太太顿时茫然,自己的事还没处理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