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瑞说去拜访故人并非是托词,他要拜访的就是墨轩斋的主人,也就是在他第一次见到苏荷时,那个未曾露面,替苏荷解围的男人。
一行人赶到墨轩斋,却见肃穆庄严的雕花大门紧闭,里面不见半个人影,苏淮解释道:“每月的月底墨轩斋都不开门迎客。”
苏荷表示理解,县城里很多关于墨轩斋的传闻,随性和不按常理办事是最有名的,是以就算它一月不开门做生意,她也不觉得奇怪。
季子瑞就更不会在意了,他对墨轩斋时常关门闭客的原因可是清楚得很。
苏淮本就性子严谨,如今在墨轩斋当差,就更是谨守本分,不敢逾越分毫,他并未直接带着苏荷几人从侧门进入,而是先独自进去知会了沈伯一声,随后再做打算。
沈伯听闻镇南王世子也来了,还要拜访自家主子,顿时有些头大,道:“你且先招呼镇南王世子与你大姐弟妹在阅览室里歇息,我这就去禀告小姐与姑爷。”
苏淮应声去了,引着苏荷几人从侧门进了墨轩斋。
沈伯口中的阅览室,就是书斋大厅里隔出来的那个隔间。
进入阅览室,苏荷诧异地看了季子瑞一眼,这个纨绔竟然会老老实实,毫无怨言地走侧门,真是太让人震惊了,这让她不禁对墨轩斋背后的主人好奇起来,想必是个大人物。
季子瑞察觉到了苏荷幸灾乐祸的表情,颇觉丢脸,但是没有办法。他可不敢在那个人的地盘放肆,不然连他老爹都保不住他。
苏淮端了茶水和点心来,和几人一起等在阅览室。
其实苏荷没有必要带着弟妹进来,但她想再次当面感谢沈伯对苏淮的关照。加之季子瑞的异常反应引起了她的好奇,她这才留了下来。
书斋内充斥着淡淡的墨香,让人不自觉心境平和,不仅苏莲和苏洛两个小孩子有些拘谨,就连性子跳脱不羁的季子瑞,到了这里也不禁变得严肃起来了。就连神色坐姿,都比往日要端正不少。
苏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季子瑞,见他盯着墙上那副落款为“墨规”的山水画瞧,便开口问道:“你识得画这幅画的人么?”
她一直对这幅画很感兴趣,只是她以前虽贵为公主,听闻过许多知名书画大家的名讳,却从未听说过有一个名为“墨规”的画作大家,便想着这人或许只是在这江南一带比较有名,季子瑞久居江南,对这一带的事情应该比她了解。是以她才有此一问。
原本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开口问的,却不想季子瑞颔首道:“我不仅识得画这幅画的人,还识得这话中之人。”
“真的?!”苏荷双眼发亮,惊喜地问。
“嗯哼。”季子瑞挑了挑眉,眼底带着得意之色。
苏荷一见他这神色,便知他不可能会轻易告诉自己。肯定又要借机提要求什么的,于是撇了撇嘴,不再问了。
季子瑞顿觉无趣,这小妮子太精明了,一点都不好玩。
在书斋里,大家默契地保持安静,过得一会,沈定波不急不缓进了来,苏荷四姐弟赶紧站了起来,颔首行礼:“沈伯。”
沈定波微微颔首。随即向着季子瑞拱手道:“世子爷来的不凑巧,小姐与姑爷方才出门,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回来,世子爷若是有何要紧事,可先行告知老夫。待小姐姑爷回来,老夫再行转达。”
苏淮眼中闪过惊讶,沈伯这是在撒谎。
季子瑞并未注意苏淮的反应,闻言恭谨地拱了拱手,谦和笑道:“不敢劳烦沈先生,晚辈不过是顺道来探望一下贵主,既然两位不在,晚辈改日再来便是。”态度不似往常那般嚣张蛮横。
沈定波淡淡一笑,颇有深意地望了苏荷一眼,道:“既如此,世子爷请便,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了。”
随即又吩咐了苏淮好好招待众人,沈定波便转身离开了。
沈定波的态度不可谓不敷衍淡漠,若是旁人如此,季子瑞定不会轻饶,只是眼下他却并不觉得忤逆,反而像是习惯了似的。
苏荷没有寻到机会道谢,心中有些遗憾,不过想着改日再来也是一样,很快便释然了。
既然无事,苏荷也不想在书斋里多待,细细叮嘱苏淮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后,她就带着苏莲和苏洛离开了,季子瑞自然是与她们一起。
而在他们四人离开后,墨轩斋后院的巷子里缓缓驶出一辆马车。
从墨轩斋出来,季子瑞提议带她们去听戏,苏莲和苏洛对咿咿呀呀的戏曲很感兴趣,苏荷却不大喜欢,在宫里她时常陪着皇奶奶看戏,对这些早厌烦了。
“那去茶楼么?可以听书。”季子瑞又建议,苏荷依旧是摇头,道:“我还有许多东西要置办,怕是没有时间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