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牧野身子一僵,许久没有回应,凌云只当他不好意思承认,遂掀开被子下了床,轻声吩咐一声,外屋顿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很快梅雁和梅香便把火盆送了进来。
君牧野是心里冷,外界的温暖并没有让他好过很多,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日一大早,大家用过早饭便乘车向祖陵出发,整个仪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众人才返回别院整理东西准备回相府。
凌云祭拜之后心情就有些低落,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因为相府的事而算计不停,就连这次扫墓都是有用意的。但见了凌子峰之后,当初那种伤痛与恐慌再度盘旋上心头。此外她还有些愧疚,明知道凌子峰死得蹊跷,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凌云的悲伤似乎感染了众人,从祖陵回来之后整个别院都陷入了一种静默中,大家静静地收拾行李,不敢弄出声响。
看见凌云脸上挥之不去的悲伤,君牧野几次欲言又止,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的凌云他又是第一次见到,在相府的她显得没心没肺强硬大胆,昨晚的她冷得让人难以靠近,而今日的她则让人心疼。
心里有些发闷,他站在房里见凌云坐着发呆,下人们来来回回地整理行李,无聊之际走出内院,见赵同远远跟了上来,也不说什么,缓步向僻静之处行去。
远离了热闹的中心,君牧野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本来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突然被附近树丛中的动静吸引了过去,等走近了,赫然看到一个面相粗鲁猥琐的男人正对一个少年上下其手,偶尔还伴随着拳打脚踢。
两人都穿着杂役服,少年努力挣扎哀叫不止,却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男人的侵犯,很快破旧的衣衫就被扯了下来,露出瘦弱苍白的身板。
猥琐男人嘴里骂着脏话,不堪入耳,少年低低地哭泣,渐渐脱了力放弃挣扎。
眼看那猥琐男人开始下流地去脱少年的裤子,君牧野身后的赵同才猛然回过神来:“住手!”
此处既空旷又偏僻,大家都在主院忙个不停,猥琐男人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过来,吓得一回头,看到来人面容吓得三魂失了七魄:“丞相……大人……”说着,“噗通”一声跪倒,瘫软在地。
猥琐男人离开了少年,君牧野才看清那少年面目,正是昨日见过的周林,他不禁皱起眉头。
周林缩在树根下啜泣不停,不忘惊慌地用衣服包裹自己裸露的上身。
君牧野瞥了一眼那面无人色的猥琐男人,淡淡地对赵同道:“你来处理。”说完,转身离开。
赵同有些为难,这里毕竟不是相府,下人犯错要怎么处理他无法做主,想了想,他自身上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周林:“这些银子你赎了身也足够过大半辈子的,拿着离开吧。”
之后,他嫌恶地看了那猥琐男人一眼,猛地一脚向他胯下狠狠踢去。那男人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弓身捂着下面,面色紫红痛苦不堪。
赵同知道自己这一脚的力道,仅是冷冷地哼一声,并不屑对一个人渣开口。看到主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他刚要大步跟上,顿觉脚下一沉,他垂头望去,但见那瘦弱的少年正跪在地上拽着他衣裳的下摆。
或许是同君牧野相处得久了,赵同或多或少也染了些洁癖,当下脸色难看了许多。
周林察觉他的不悦,赶紧松了手,缩着肩膀可怜巴巴地请求道:“请大人收留小人,小人实是……实是……”他有些难以启齿,脸色迅速涨红,只用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赵同。
赵同闻言,有些不解:“你拿了银子就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做下人?”
周林立即泣不成声:“小人其实不是第一次被欺负,来这里之前就……小人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活下去,请大人成全……”
赵同见他实在可怜,不由得向君牧野看去,在周林请求他收留的时候,君牧野就停下了脚步,见到赵同询问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只道:“他比那些难民如何?”
赵同一下子就明白了君牧野的态度,并十分赞同,他们每日从难民营经过都不曾收留任何一个人,这周林如今吃穿不愁不过受了些欺负,比起那些易子而食的饥民不知道好了多少。想了想,他盯着周林的眸子冷漠道:“身为一个男人,当顶天立地,能屈能伸,不过是被人欺负了,有种你就欺负回去,在这里哭着要人收留没人会瞧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