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楚留香揉揉鼻子,有点后悔没问曲无容这地方有没有什么密道。
如果知道有什么密道能通入里面的话,他就可以进去追踪吴菊轩,或者说是……
余光瞥到似乎有些心神不守的小女孩,楚留香忽然想到这丫头刚刚和原随云都是从里面出来的,莫非……
但是想到这孩子的年纪,再怎么惊才绝艳,也不至于才华洋溢到什么都会吧……楚留香想到这里,又有点不确定,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希望询问:“晚丫头,你破解了石观音设在这里的奇门遁甲之术了?”
晚枫显然是在发呆,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奇门遁甲之术?”她只听到了最后这几个字。
她无意识的重复让楚留香以为这孩子没有听说过这门功夫,心下有种不出所料之感,但随即他想起这孩子之前进了石观音的老巢,现在又出来……
“晚丫头是怎么进去又出来的?这地方若是没有人带路,怕是会迷失在里面。”
这次晚枫听清楚了,她转头看了看她和原随云的来路,想了想,说:“我在你们三个人身上下了追踪香,不超过五十里范围里,我养的糖豆都能闻出你们走过的路。”
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只不过拳头大的小仓鼠,那小仓鼠糖豆正抱着绿豆啃,忽然被主人拉出来见人,顿时睁着自个儿豆子大的眼睛,疑惑地看出现在面前的陌生人。
楚留香盯着那只怎么看怎么就是肥硕的老鼠,只觉得什么话都噎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虽然出于某种心态,晚枫隐下了她会奇门遁甲的事,但是有些事却是必须问和做的:“方才,香帅是在追那人吗?那人就是吴菊轩?”
“正是,我从青胡子的营地一路追到这里……”把之前的事都说了一下,连瓦力还在姬冰雁那里都说清楚,楚留香苦笑了一下,“却不想在这里失了踪迹。”
虽然糖豆能闻出之前曲无容带着他们走的那条路线,但是这谷中可不止这一处布有阵法。若是那吴菊轩去了别处的阵法内隐蔽,就算他带着糖豆进去,也是于事无补。
看着那怪石峰林,楚留香叹了口气,自己进去了就只有迷路一个下场,当然,除非他的运气好到能单凭此找到生门……
晚枫犹豫了一下,建议道:“这会儿谷中我所布下的致幻迷瘴尚未散去,若是他仓促进谷,说不得就中了我的迷瘴,昏倒在某处……不若由我进去寻找看看?时间赶得巧的话,或许那阵法还未移位……”
奇门遁甲所布阵法皆是跟随天时转动而跟着转变生死门,若是时辰不对,便是他们走之前的路,说不定就进了死门。
楚留香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冒险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还真进去了,但是还有晚枫和原随云在……
“算了,若是老天爷都要放他一马,我也没办法,晚丫头你看着脸色不对,我们还是先回营地吧!”
虽然大半心思放在那逃入谷中的吴菊轩身上,但这并不意味着楚留香没注意到小女孩分外苍白的脸色。
晚枫点点头,正要跟上楚留香的步伐,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
原随云一直注意着晚枫,他看不到,注意点就放在了别处,比如呼吸声。
在听到那孩子的呼吸声忽然改变时,原随云不假思索伸手,正好接住昏迷过去的小女孩。
待到晚枫醒来,已经是天黑十分了。
外面熙熙攘攘,似乎是在唱歌跳舞的庆祝。
有点吵……人家不想起床啦……
略爱赖床的小女孩下意识地想往被窝里钻,但是鼻翼间闻到的却不是自己满是清幽淡香的被褥,而是带着马奶酒味道的……粗毡?
脸颊蹭到了粗糙的料子,晚枫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就有一只手轻轻地贴在她额头上。
温暖,干燥。
努力睁开眼睛,却又因为烛光刺激而有酸涩感,晚枫闭了闭眼睛,声音喑哑:“阿云……”
“嗯,是我。”原随云坐到旁边,把她扶起来,让女孩纤瘦薄弱的身体倚靠在自己身上,这才拿起旁边事先准备好的温水,送到她唇边,“先喝点水润喉吧。”
“嗯……”晚枫低低地应了一声,乖乖就着原随云的手喝了一小碗水,感觉喉咙好多了,这才开口,“外面好像很热闹……”
“龟兹国王在庆祝夺回王国,正召开宴席,香帅他们这会儿大概正喝得开心吧。”原随云把碗放下,想到那龟兹国王身边御医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一边的马奶酒拿过来给晚枫喝。
——出身中原世家的公子这会儿更希望手边有碗清粥,而不是怎么看都不适合伤患食用的马奶酒和烤羊排。
就冲着那所谓的御医允许伤患的食谱上出现马奶酒和烤羊排这种完全不在常理内的东西,原随云就决定把所谓的医嘱统统丢开,明日就带着阿晚出大漠,找信得过的大夫看看,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他没拿,但是不意味着晚枫闻不到味道:“我好像闻到马奶酒和烤羊排的味道了……”
“大概是外面的庆功宴上传过来的吧。”原随云淡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