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郡城,孙氏本家的大宅位于城东,占地广阔,从远处望去,只见一片藏青色的深沉屋檐,像是一群等待捕猎的猛禽。
在正中央的一座厅堂内,数名老者正争执不下。
“不管怎么说,孙昂也必须为自己罪行承担责任!”一名面色惨白的瘦削老者,眯着一双狐狸眼,阴狠坚决的说道:“他还在祖地修行,如果杀了人,还不会被处罚,那么给祖地的额子弟们一个什么样的榜样?
这对于我们威远郡孙氏一族来说,负面的影响是十分深远。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必须将孙昂废掉修为、逐出家族!”
另外一名虎虎生威的老者大怒反驳道:“孙宁英,你不用冠冕堂皇,谁不知道你是在公报私仇?
说什么秉公执法,说什么犯错必究,那么孙凌呢?他故意打断孙毅的修行,用心险恶。你怎么不追究他的责任?”
孙宁英狡辩道:“不是不处罚孙凌,是我们还没有商量出来怎么处罚,他就被孙昂杀死了。”
“那孙凌死有余辜,孙昂为家族除害,何罪之有!”
“你这是强词夺理!”
坐在中央太师椅上的族长面色平静,他拿起茶碗,吹了吹茶叶,没有一点劝阻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件事情焦点并不在事情本身,那个孙昂,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真正争斗的源头,就是孙宁英和孙宁选这两个老对头。他们在家中的内斗,已经不是一两年了。
四十年前孙宁英使了个阴谋将孙宁选的意中人横刀夺爱,而那位女子却不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出嫁孙宁英当天横剑自刎,香消玉殒!
两人的仇恨自那个时候结下,这些年来,暗中孙宁选不知道找孙宁英决斗了多少次。
孙宁英擅长阴谋诡计,因此这些年来一直压制着孙宁选。包括这一次的事件,孙凌明明有错在先,可是孙宁英却硬压着不肯处罚他。
随后孙昂击杀孙凌,孙宁英却跳出来要将他逐出家族。
孙宁选竭力抗争,但是整个家族的舆论,却仍旧在不受孙宁选控制的导向惩罚孙昂!
另外几名老者之中,有两人支持孙宁英,只有一名支持孙宁选,剰下一位三缄其口,显然是想要保持中立。
“孙宁选,这件事情已经争执了太久了,在没有个结果,其他世家就要嘲笑咱们孙家没有规矩了!”孙宁英终于丢出了最后一击:“今天几位长老都在,咱们投票吧!”
孙宁选知道自己很被动,他一拱手朝向了族长:“族长,孙昂前途无量,而且现在已经是一阶造物师……”
孙宁英冷笑道:“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一阶造物师。那些普通子弟不明白,难道你孙宁选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二阶造物师才是关键!”
族长有些犹豫,他的确有权力一言而决,但是他要考虑的更多。加罪还是赦免,哪一个对家族更有好处。
孙昂的确很出色,但是这一次惹出来的事情也实在太大,如果不惩戒,难以服众。
而且就像孙宁英说的,一阶造物师并不能说明什么,太弱了,只有迈过二阶那一道门槛,才能证明他在造物师一门之中的前途。
孙宁英决定再加一把火:“族长,冰河武院的院长已经说了,只要咱们严惩孙昂,明年可以给咱们增加一个进入武院的名额!”
进入武院的资格极为珍贵,每年各大世家都要为了名额争得头破血流。族长不由的意动,心中权衡的天平逐渐偏向严惩!
孙宁选大急,正要说话族长却是一抬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孙宁选一声长叹无可奈何。
族长正要宣布自己的决定,一名管家急匆匆进来:“族长,祖地急报!”
孙宁英勃然大怒:“家族长老会,任何人不得擅闯,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名管家乃是族长心腹,毫不畏惧孙宁英:“小人觉得这个消息和长老会的议题有关,所以加紧来报。”
族长道:“什么消息?”
“孙昂刚刚击败了端大师的大弟子,成功晋升二阶造物师!”
“啊!”在场的人包括族长在内,大感意外。
“二阶造物师——他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是二阶造物师了!”族长一声感叹:“当年孙宁渊也足足用了三年,才突破到二阶!”
造物大师孙宁渊乃是整个孙氏家族的骄傲!
孙宁选兴奋无比:“族长,您别忘了那个时候孙宁渊可是有一位非常强大的导师!”
“是呀,孙昂完全是自学成才。”族长感叹,眼中浮现出一丝期待的神色:“我真想看看,三年之后,他会走到哪一步!”
孙宁英的脸色无比难看,原本自己已经再一次战胜了孙宁选,就像当年战胜他夺走了那个女人一样。
但是偏偏那个孙昂,不肯配合自己的胜利,竟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突破到了二阶造物师!
他知道族长必定会改变主意,从一阶到二阶,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这说明孙昂在造物师领域内,拥有着远大的发展前景。
对于家族来说,一个自己培养的高阶造物师意义重大。同样情况下,即便是家族自己的造物师等级要低一些,家族也会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人。
他暗中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让坏了自己好事的孙昂付出代价,表面上,却仍旧堆着笑容:“恭喜族长!我孙家人才辈出,哈哈!”
族长看了他一眼:“不错,我已经决定了,孙昂不经家族同意,擅自击杀罪人孙凌,必须惩罚。”
他斟酌一下:“扣除他半年资源供应好了!”
孙宁选大喜:“族长英明!”
“另外,孙凌故意打断孙毅感悟,用心险恶。他虽然死了,但是武隆孙氏教导无方,责令他们的家主闭门思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