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远明的话才说完,谭狗、张闻天、李同一起从里间走出来,李同最器重杨羽,率先对黄远明说道:“你就是杨羽的家长吧,我是杨羽的班主任,我叫李同。”伸出手与黄远明握手。
黄远明只是焦化厂的一个工人,工资微薄,平常受尽了别人白眼,见李同堂堂一个人民教师对他和颜悦色,感到很荣幸,连忙丢掉烟头,站了起来,双手握住李同的手,笑呵呵地道:“李老师,你好,你好!”
李同看他随意乱丢烟头,心中厌恶,面不露色,点头笑道:“你好,请坐。”
黄远明立时又坐了下去。
谭狗展开话题说道:“我们这次通知你来,主要是因为杨羽在元旦晚会上打人的事情,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共同教育好学生。”
“啪!”
谭狗的话才说完,黄远明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杨羽怒目而视,骂道:“送你到学校来,是希望你好好的读书,你学人打架,对得起我和你姑妈吗?我打死你!”扬起巴掌就要打杨羽。
杨羽往后一缩,心中不舒服:“我是你们送来读书的吗?这两年多你给过我一分钱?来看过我一次?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李同连忙上前劝住黄远明,说道:“你先别动怒,杨羽这孩子学习很好,这次只是初犯,只要他以后肯改过就行了。”
黄远明卖李同面子,恨恨地坐了下去。
李同又继续说道:“现在他处在青春期,有些叛逆也是正常,只要好好加以教导还来得及。”
黄远明冷哼道:“这孩子从小就野,我和他姑妈都管不了,没想到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以后是龙是蛇全看他个人的造化了,我们可管不了了。”
杨羽听到他的话,心底不由想起自己的成长经历来,我野?我什么时候野了?家务活样样都干,可是无论我怎么做,怎么努力,还是比不上你的两个宝贝儿子。
李同正要说话,张闻天忽然阴测测地插了一句:“俗话说三岁定八十,从小就野,那是无论如何也纠正不了的了。”
李同闻言不由着恼,回头望着张闻天,说道:“话怎么能这么说?咱们身为教育工作者,有责任将每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教好,带入正途,而不是放任自流。”
张闻天冷笑道:“这话我可不赞同,一个人的天性如此,怎么教也教不好的。你一心偏袒他,还不是因为他的成绩好,能考上重点大学?”
李同闻言不禁脸色一变,杨羽能考上重点大学确实是他格外器重杨羽的一个原因,但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也未必没有真正的关怀在里面。
杨羽素来尊敬李同,闻言却是忍不住插口道:“张老师,张校长,你不舒服我没有读理科,选择你那个班级,针对我就是了,别针对李老师。”
黄远明听杨羽还敢顶嘴,又是大怒,站起来,就是一巴掌往杨羽脸上扇去。
“啪!”
一声脆响,杨羽悴不及防下,实打实地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痛传来。
便是这一巴掌,彻底将他十多年的怨气引发出来,恨恨地看着黄远明,咬牙道:“又是一巴掌,那火钳留下的疤痕和这一巴掌,我会永远记着。”
“怎么?你还想打我报仇不成,我怎么就收养了你这匹不知道知恩图报的白眼狼?我今天就打死你,省得你以后害人。”
黄远明见杨羽还敢狠狠地看着自己,咆哮起来,一脚往杨羽踢去。
李同到了此刻,对这黄远明也是好感全无,一把将黄远明推得往后跌倒,口中却假装劝和道:“千万别动手,孩子要慢慢教,千万别动手。”
黄远明一脚踢出,单脚无法维持平衡,当场被推得往后栽倒,砰地一声,后脑撞在办公桌上,起了一个大包。
李同上前扶黄远明,假意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黄远明只当李同真的是无心的,连忙笑道:“没事,没事!”搭着李同的手站起来,一手揉后脑,一手指着杨羽,说道:“兔崽子,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和你姑妈再不会管你,你是死是活再与我们没有关系。”
这番话说得比较绝了,如果是以前的杨羽一定会被吓住,毕竟他无依无靠孤家寡人一个,又没有生活自理的能力,但现在的杨羽却不会吃他这一套。
而且,杨羽刚才那番话说出来,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不会怕此人,若不是因为他好歹供自己吃了十多年的饭,现在就要还手了。
他听到黄远明的话,非但不惧,反而生出一股痛快的感觉,和他们就此一刀两断也好,难道凭自己的能力还养不活自己?
当下一挺胸膛,掷地有声地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需要再认你这个亲戚,从今以后,我杨羽是死是活与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话一说完,看也不看黄远明一眼,转身对李同鞠了一躬,说道:“李老师,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向你鞠躬了,谢谢您对我的栽培!”转身往办公室门口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