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慧德和尚最终将会因为患上了难以启齿的恶疾而死,陈克山心里必然会非常震怒自己选派的看门狗不尽本分,这种打击对于陈克山而言将会是巨大的。
赵文这会倏然想到,薛长荣的老公林子枫这会还在忠县任县委书记,难道不算是陈克山的另外一个看家狗?
说白了,林子枫这个曾经做过陈克山秘书的人物,在河源就是为自己老板的前任夫人看坟守墓去了!
赵文忽然心底涌出了一股压抑不住的歇斯底里的笑意,他仰躺着笑着,然后翻转着身躯,嘶哑着嗓子嗬嗬的像是发狂的野兽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如同得了哮喘病一样一边笑一边咳嗽着。
冯舒雅不知道赵文怎么了,坐在那里没有动,看着他笑的面红脖子粗,几乎喘不过气来,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谁活着都不容易的话。
冯舒雅不清楚赵文说的都不容易指的是谁,是自己雇佣的那几个妓女还是得了病的慧德主持本人,于是解释说:“有艾滋的那个女的长得是最漂亮的,所以我就安排她最后和慧德在一起,当然也就不会将病传染到其他的几个姐妹身上。”
“至于这件事之后,慧德再去找谁,和谁上了床,将病传染给谁,那我就管不着了。”
“出来混,就总是要还的,得病死人,很正常,有人想要和慧德和尚搞,被慧德给传染上了病。那是活该她倒霉。”
“没有这种觉悟,那趁早就回家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冯舒雅的话音很冷,赵文翻滚到了床沿,趴在那里侧着脸看着这个将自己打扮的面目全非的女人,叹了一口气说:“我是说人活着都不容易,不管是慧德,还是你,还是我。”
“不容易啊……”
冯舒雅不清楚赵文在慨叹什么,两个人就这样以很奇怪的姿势对望着,屋里静的能听到落下一根针的声息。
终于赵文坐了起来。问:“还需要钱吗?”
冯舒雅摇摇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赵文就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好大一会才说:“回去休息吧。过几天。我会最后一次找你帮忙……是的。应该是最后一次。”
冯舒雅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情绪为何变化的这么大,于是说了一声那我走了,就拉开门离去了。
赵文在窗户边伫立很久。看着冯舒雅在下面打车离开,然后眯着眼瞧了瞧绚烂的日头,回身将那一叠冯舒雅临河之行的成果摊开放在床上,仔细的瞧了一遍,然后又将它们重新收拾好,躺在那里看着屋顶,好像从屋顶能等到一位美丽的女人似的。
每个人都是有着不为人所知的东西,从冯舒雅带回来的消息看,陈克山应该对自己第一位的妻子用情极深,那么,如果兰克义被通缉了,陈军破产了,忠字庙那里又乌烟瘴气了,陈克山这个纪委书记,还能在位置上坐的安稳吗?
赵文又想到了自己,本来自导自演的追女剧情还在进展之中,却被邓再天给搅黄了。
无可非议,仅凭着自己对冯晚晴一知半解的了解,就算是自己今天已经是冯晚晴的正牌男友,冯晚晴见到了邓再天后也会过去打个招呼的。
但是,那仅仅限于冯晚晴这一类型的人,如果今天在场的是甄妮或者张红娣,她们就不会撂开了自己,顶多只是会站在原地对着邓再天微笑一下,自己要是过去,她们才会跟着,这就是冯晚晴与甄妮和张红娣区别的地方。
是冯晚晴这个女人太独立和知性了,还是自己的魅力没有达到足以影响到她的地步呢?
赵文对自己以电影中浪漫的方式去泡一个女子的做法开始觉得嗤之以鼻。
也许自己就是不正常的,考虑是事情总是从别人不一样的角度出发,而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女人也都是不正常的,从宋秀娥到甄妮,又到罗一一和薛长荣乃至张红娣,她们在心理上大都是有着各种缺陷的,在不同程度上都受到过伤害,难道究其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心理是阴暗的,所以才导致了自己的女人也是残缺的美?
可是这世界上哪个人不是有缺点的,就说那个好像完美无瑕的冯晚晴,如果邓再天不是省长,她会走过去和邓再天打招呼吗?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有趋炎附势的根源在作祟,加上她父亲冯建顺的事业需要邓再天的帮助,否则她过去和那个糟老头子说什么?套什么近乎?
“都不容易啊!”
这一段时间里,因为冯晚晴的出现赵文的思想有些恍惚,今天忽然他又清醒过来了。
人生下来是偶人的,死却是必然的,生与死之间的这一段路程,其实就是尽力的让自己过得舒服些,过得好一些,于是就有了天下熙攘,皆为利往的话,于是就有了芸芸众生各式各样的活法。
任何人都没有多么大的区别,只有性格和立场的不同罢了。
“如果我今天是邓再天,恐怕就是让冯晚晴跟着自己走,她只怕也是不会拒绝的吧?”
赵文咧着嘴轻轻笑了一下,看着窗外的人流,心说自己不是已经想明白了爱情就是鸡*巴*毛了吗,又何必将自己陷入什么执念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