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气温由炎热陡然转变成凉爽,教堂外头的街道非但没有冷清反而更热闹了,家家户户都坐在家门口纳凉聊天。
小城市里的房子并没有多好,穷人直接住在草棚子里,稍微富裕一些的,屋子是竹子垒建起的高脚屋,房顶是用晒干的芭蕉搭的,可以想象丝楠所在的这座教堂有多么的鹤立鸡群。
下午睡多了,丝楠也在花园里乘凉,格雷特非常好心的给了她一瓶驱虫水,不过话又说回来,丝楠自从晒成黑炭以后,就很少被蚊虫咬。
娱乐方式匮乏的时代无疑是无聊透顶的,丝楠就是仰着头数星星。
“丝楠,上来吧,”有人叫她,丝楠循声看到了正在向她招手的迪斐,他站在楼顶的阳台上。他身后应该点了灯油,亮堂堂的。
丝楠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上了楼。楼顶的视野更敞亮,几乎能俯瞰整片城,阳台正中间还摆了一个圆桌,上面摆了几盘点心和新鲜的果汁,还有一盘象棋和一叠扑克牌,富人果然无论在哪里生活都能让自己处于最享受的状态。
普尔曼也在,翘着腿坐在靠椅上好不悠闲,完全无视丝楠。迪斐看着她说,“过来坐吧,这里有点心。”
正好丝楠也饿了,晚上在那种气氛下吃饭,谁吃得饱?她不讲客气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伸手拿起一块饼干就吃,说起来,丝楠很久没吃过饼干了,还是巧克力果酱馅的,在现代超市都有卖的口味,丝楠吃起来的感觉却如同珍品。
“粗俗,”普尔曼一副嫌恶唾弃的样子,一双峰眉皱成直的。
丝楠懒得理这种人,还有意吃得有滋有味狼吞虎咽的,气死他。迪斐在旁边想笑又得憋着,否则他表哥又要给他脸色看。
“你让她上来做什么,影响心情。”
“玩纸牌吧,人少不没意思。”
“她会玩纸牌?”普尔曼极度怀疑。
迪斐拿起桌上的扑克,扑啦啦的摆弄了一下,“不会,我可以教她。”
“她有那个脑子玩吗?”普尔曼耻笑丝楠的智商,幸好他们互相说的是法语,要是被丝楠知道有人笑她脑袋不好使,她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怎么能行。
迪斐等丝楠把盘子里的点心吃完才对说她,“我们来玩纸牌吧。”
“好呀,”丝楠当然答应,她自己闲的也无聊。
他们的扑克牌和现代扑克区别不大,纸张偏黄些,表面摸起来有点粗糙,“玩什么?”丝楠问迪斐。
“战斗?老巫婆?钓鱼?你会什么?”迪斐一下子说了好几个游戏名字,丝楠一脸茫然,她一个都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代才有的,还是仅仅是法国人常玩的。
“我说吧,她根本不会玩玩纸牌。”
迪斐不为所动,“那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玩疯狂8吧,正好是三人游戏。”
普尔曼总爱泼冷水,“那是笨蛋才玩的幼稚游戏。”
迪斐也觉得是有点幼稚,“要不试试记忆翻牌?”
普尔曼没说话,算默认,其实他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意迪斐和这个死丫头玩纸牌。和现代十五岁的少年一样,普尔曼总是自恃过高的,觉得自己已经成人了。
把象棋盘和空碟子放在地上,迪斐随即将纸牌在桌面上铺展开,然后给丝楠介绍游戏规则。
“我们轮流翻开两张牌,如果两张数字一样就可以取出来,然后游戏继续,直到取到不一样的,轮到下一个。”
迪斐语速很慢,照顾到丝楠年纪小,担心她听不明白。
“如果翻开的两张牌数字不同,就再翻回去,换另一个人,我们要做的就是记住翻开过的牌,最后谁翻过的牌最多,谁就是赢家。”
丝楠点点头,“我明白了,”就是蒙面版的连连看嘛,只不过不仅考眼力还考记忆力。
“你最小,你先开始翻吧,”迪斐说。
丝楠伸手随意选择了两张相邻的牌,一个红桃7,一个黑桃8,又盖了回去,下一个轮到迪斐,他翻的最角落的两张也不一样,该普尔曼了,他却没动而是说,“我们不定个筹码什么的吗,比如输的人有什么惩罚?”
“闲暇游戏何必较真?”
普尔曼瞥了迪斐一眼,“以前玩游戏最较真的就是你,怎么?今天装起绅士来了。”
迪斐脸色一窘。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就这样吧,输掉的两个人明天把我父亲带来的两瓶马泰尔佩里埃酒喝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