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想到一件事。
宴其其实并不经常说起还在国内时的事,或许只有一次,他们在湖边野营,宴其喝得酩酊大醉,拉着他跳湖游泳,游完,他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草地上,看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听起来像在自言自语。
他说,我曾经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我很喜欢他,可我知道他们两个才是互相喜欢的,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跑出国了。
只要她幸福,我在旁边看着也会很幸福――都是骗人的,真后悔当时没去抢。
“她没有受伤,就是受到了震荡和惊吓,睡醒就没事了。”梁业棠见他不语,只把深沉的目光投注在林海蓝身上,嘴角歪了歪,识趣地闪人了。
贺承渊碰了碰她还带着些凉意的小脸,就看见林海蓝嘴唇动了动,轻轻地却又难受地叫了声,“妈妈……”
贺承渊的手顿了顿,坐到床头,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搂着,一只手还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林海蓝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传递过来,她眉间的不适终于缓解了许多。
然而,这样的姿势仅仅维持了几分钟。
贺承渊的手机就有来电。
等他接了电话回到床边,就见林海蓝的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薄薄的细汗,眉头也皱得很近,整张脸上满是惊惶的神情,像在梦里正经历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她像是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微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眼前这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贺承渊睨着她迷蒙却专注的视线,唇角勾起,笑容里不自觉地带了些温柔。
他弯下腰,刚伸出手想安抚她,她就握住他的衣角,低声喃喃的两个字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瞬间凝滞。
“锦恒……”她叫他。
窗帘拉得严实,没有开灯。林海蓝睁开眼,只看见一片漆黑。
这种类似于失明的感觉很不好受,顿时让她想起挡在她眼睛前的那只连骨头都能看见的手。
怔怔地走了会儿神,几秒钟后,她还是从床上下来,顺手打开灯闷头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但不到二十分钟,她又回来了。
“为了救你,他的手要废了,你让他拿笔签字的手变成了残废,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甄巧玲的哭诉不停在脑中回旋。
林海蓝心里烦闷地回到病房,抬眸就对上贺承渊深沉的黑眸。
看到他的坐姿,她一愣,努力地回想刚才她醒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在。
“一醒过来就乱跑,去哪儿了?”
他果然一直在。
“问你话,听见没有?”
贺承渊拧着眉毛,硬声问她。
林海蓝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偏偏在他的逼视下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僵冷下来。
贺承渊窝着一肚子火,起身朝她走过来,明明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控制得很好,但林海蓝从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一股子浓烈的愤懑,像要吃了她似的。
虽然他不像会打女人的男人,但她真的觉得这一瞬间,他会揍她。
“还愣着干什么?我送你回去。”贺承渊冷冰冰地抛下一句话,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林海蓝被骂得懵懵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两人直到上车都没再说一句话。
林海蓝想起他们之间还没解决的矛盾,心里沉沉的,莫名觉得他的冰冷让她心里难受得厉害。
“那天我说的话真的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沉默了许久,林海蓝突然转头对贺承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