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桢声音轻颤道:“花无忧不惜牺牲自己最后存活的希望,也要给你留一丝生存,你这般岂不是让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长歌依旧未曾睁眼。
李桢灰败地垂下眼,艰难地开口,仿佛用尽了余光所有的力气:“你这般叫我如何告诉你,花无忧他还活在世上。”
长歌清冷的面庞终于有了丝丝反应。她虚弱地睁开眼睛,望着李桢,嘶哑着嗓子道:“你骗我?”
“我何曾骗过你?”李桢温柔地伸手轻轻撩起她鬓角跌落的发丝,唇角轻轻扬起一丝笑,“我与檀老也是刚才才得知,花无忧投胎转世成了东华。东华曾经那般伤你,我若是真心想要骗你,又为何不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花无忧呢?这样,也免去你一番难受。”
“你真的没骗我?”长歌眼底燃起一丝希冀,伸出手,还待询问些什么,没有丝毫防备的,李桢身体蓦后倒了下去。
因长歌被他搂在怀中,李桢这般往后一仰,长歌也随之倾倒了下去。
“李桢!”长歌脸色微变,惊呼出声,见他那透明的躯体,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长歌带着昏迷不醒的李桢走出涅槃之境时,檀老正施完了法。
长歌急忙将李桢扶到檀老身侧,催促道:“檀老,你快救救他!”
檀老面上微有些讶异长歌二人这么快就从那涅槃之境出来,又见李桢转眼就要消散的灵魂,惊了一惊。按理来说,二个时辰内,李桢的魂魄不该这般才对,怎么会连半个时辰不到,就快要形神俱损?若是在晚上那么一步,那么……他便真的会……
檀老压制住那絮乱的思绪,连忙施法保住了李桢消散的魂魄,再将他的魂魄送入躯体之中,待这些做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见他气色开始逐渐恢复,这才嘘出口气。
长歌眉头轻拧,目光紧紧盯着李桢,询问道:“他如何了?”
檀老缓慢地收回手,温和答道:“已经没事了,相信在过不久他便会醒过来!”
听到檀老确定,长歌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禁想到李桢在涅槃之境所说的话,立即又道:“李桢所说的一切是否是真的?”
檀老微怔了怔,不明白长歌为何有此一问,然而,他活了数万年,毕竟也是个通透人物,很快却也明白了过来。
心知李桢定然是撒了个小谎,让长歌寻到了活下去的理由,这才走出了涅槃之境,当即点了点头。
想他活这么多些年,也没有撒过什么谎,这话一出,难免有些心虚,未免长歌继续追问,他将话锋一转,把自己这多日的顾虑说了出来。
“这虚无之境毕竟不比外面的世界,饮水食物都非常人所能承受。这位小兄弟区区一界凡人在这生存已是不易,如今,深受这么重的伤,在待下去,纵然他身上的伤好了,也会有性命之忧。”
檀老所言,长歌又何曾不知?
她轻蹙了眉头:“可是这虚无之境向来只能进来,不能出去。”
檀老微微一笑:“若是往常,定然不能,现如今,有纯钧剑在手,或许有个办法能出去也不一定!”
“什么办法?”长歌望向他。
“魂河!”檀老转首望着不远处魂河下面游晃的孤魂野鬼,停顿了一下,继而道:“魂河每隔三万年便会连通外界的四海八荒半个时辰,而纯钧剑与东皇钟皆是上古神物,两物通灵性,长时间在恩公手中自然会产生惺惺相惜之感,相信纯钧剑定能使东皇钟打开一道小口,将你们带出去。”
长歌深皱了眉:“这般会不会引起动荡,令这虚无之境的妖兽全部倾巢而来?到时候,我怕收不住。”
檀老徐徐答道:“纯钧剑诛世间所有妖魂,凡是他斩下之物,皆跳出六界之外,永不得踏入其内。那些妖精自然不敢能拿性命相赌,就算是有些不怕死的前来,东皇钟内被下了禁制,他们想要逃出,东皇钟也不会愿意!”
长歌追问道:“那魂河还要多久才会打开?”
檀老掐指一算,双目骤然一亮,欣喜道:“算算时日,三日之后,午时时分,正好满三万年!我们刚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准备好所需的一切。”
长歌轻颔首,抬眸望着那渐渐发白的天空,轻啁出声:“天亮了呢!”
晌午时分,当李桢醒来之时,浑身酸痛不已,他掀开被子,欲站起身,活动下筋骨,长歌正好推门而入,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长歌率先回过神来,她抬步走进,将手中端着托盘放在一旁,又将李桢重新按回床榻上,平静的语气带着少许责备:“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不在床上多躺躺?”言语之间,蕴含着紧张关切之感。
李桢怔怔地望着她,那张熟悉的容颜又近在咫尺之间,他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馥郁清香,一时间忘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