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起一字一句地将信上的几句话看完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石青与宋元驹相视一眼,石青先开口问道:“主子,信上说了什么?”
晋起只是冷笑一声,并非作答。
见他信手将信笺丢入了火盆之中,宋元驹与石青心头的疑问更深了些。
但见晋起不打算说明,便知定非什么好事。
“让人传口信回韩呈机一句,他所提之事不管是真是假,我既不会考虑,亦不会应允,让他趁早死心吧。”
石青暗暗揣摩着这话中的意思,不知是不是猜到了什么,面色也变得不甚好看起来,应下晋起的话,便下去安排了。
留在了帐中的宋元驹亦没有多问。
既然是主子下定了决心回绝的条件,想来已没有多问的必要。
他没有问及此事,却问起了一桩私事来:“主子此番从顷州赶来,可是寻到能够医治江姑娘病症的药材了吗?”
“已经拿到了,由方昕远带回京中。”晋起道:“待将军营中一概事物安排妥当之后,我便启程回京。”
他必要亲眼见着她好起来,才能完全安下心来做其它的事情。
宋元驹听罢不由地松了口气,微微露出了笑意,道:“江姑娘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只是……“方公子跟着主子一同去了顷州寻药?起初怎么没听主子说起?”
晋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道:“此药的下落,起初便是他查到的。”
宋元驹一怔,是没料到自家主子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与物力都没能找到一丝线索的东西,竟被一个无权无势的大夫给轻而易举的找着了。
可这似乎并不重要。
找到了就好。
这下不光是他家主子。就是他,也觉得安心了不少。
……
五日后,晋起便动身回了京城。
丁城军也原路折返。
五万援军已在营中安排妥当,宋元驹日日亲自带着士兵们勤加操练,大肆肃清过的晋家军营中已是一派全然不同的气象,士气高涨,军心齐整。
暗夜。韩家军营。
存放粮草的营帐后。乌压压的一片,隐隐有着低低的交谈声。
“可查到那日韩呈机给晋然的书信当中,究竟写了什么吗?”黑夜中。黑袍人的声音显得尤为神秘而可怖,前来答话的士兵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那张畸形到了狰狞的脸。
“查到了……”士兵显然是受到了胁迫,声音战栗的厉害,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方才说道:“据当时韩刺史写信之时守在一侧的护卫称……那信上写的是,韩刺史愿用凉州与晋二公子交换一个人……并、并承诺永不会同晋家相争……”
“什么人!”黑袍人觉得这简直荒诞。
什么人都值得拿一座城池来换!
还承诺永不相争?
这不是半壁江山都要拱手相让!
这摆明了是在表和吧?
竟然瞒着他跟晋家做了这样的约定。简直可恶!
“……晋二公子的未婚妻,孔浠小姐。”士兵的声音又压低了许多。
“什么?!”
黑袍人又是大吃一惊。
孔浠!
竟然要拿一座地势极为重要的城池换一个区区女子!
这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晋二公子……直接回绝了韩刺史的提议……”
黑袍人一愣之后,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他简直觉得这群人都荒唐的无可救药了!
活像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这样感情用事的人。还想妄谈争这天下江山,简直讽刺!
……
江樱从三日前便接到了晋起即将动身回京的消息。
但她最近却不是‘太开心’。
自从三日前,晋起让人传了信回来。说离魂草已经找到,他不日便会动身回京之后。她便发现,这个世界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
江樱:“文青,今日天气很好,咱们去街上走一走吧。”
梁文青:“我可没这个功夫陪你闲逛,我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若当真闲着没事儿,就去帮帮我吧。”
江樱沉默了。
之前不还日日都要来跟她一起吃饭,要求不用她提,都事事以她为先的吗?
江樱:“奶娘,咱们中午吃什么?”
庄氏:“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吧,奶娘呆会儿还要跟你梁叔去酒楼。”
江樱又沉默了。
前段日子都还日日不出家门,待在她身边陪着,生怕她的身体出什么差池呢。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就连她最敬爱的祖父,也有了类似的行径。
从起初的一得空便来看她,到如今的成日见不着人影儿,就是她跑去清波馆,也难见她一面。
但转念想了想,这些日子祖父为了她的病暗下也没少费心,想必是族中和学院里积压了好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于是便很懂事的放下了心中的不习惯。
只是仍旧略微有些担忧,她这病还没好呢,大家就这样了,待她真的好了之后,又该是什么情形?
这真是一件令**哭无泪的事情。
虽然她那位老哥因为事先不知晓她的病情,故待她的态度并称不上有什么改变,但近来也忙的不行,据冬珠说,好像是同之前西陵王借给她晋大哥的那块兵符有关,约摸是要调兵来风国了。
重色轻友的冬珠见江浪不常得空来榆树胡同,自己美名曰一个人懒得过来,便也很少过来陪江樱玩儿了。然而她实则却是一直跟在江浪身后跑前跑后的,虽然多是帮倒忙,但却也神奇的乐此不疲。
于是江樱最近做的最多的事情。似乎就是偶尔进宫陪一陪太后,在家里给白宵捋一捋毛之类。
除此之外,便是满心欢喜地盼望着晋大哥能够早日回京了。
“准姑爷再有两三日,应当就回来了。”
这一日,江樱起早后,坐在梳妆台前,云璃一面替她梳着头发。一面笑着说道:“奴婢都替姑娘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