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那个意外啊。
再然后,就忽然听到一阵震天的轰响。
而她也因过于脱力,再加之觉得自己脱离了危险,意念一放松,便昏迷了过去。
“等你身子好全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若不然你怕是长不了记性!”庄氏‘咬牙切齿’地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江樱的脑门儿。
江樱佯装被她戳痛,捂着额头哎呦了一声,口中却仍是应道:“我知道错了,断没有下回了。”
众人望着她这副卖乖的模样,或笑或气,气氛却总算缓和了下来。
昏迷了这么一场,再回想起昨夜的几番凶险,江樱仍是十分后怕,正打算问一问昨夜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忽地发现,屋子里并没有江浪的影子。
她说方才怎么隐隐觉得少了一个责骂她的人呢……
“我哥呢?”
“大郎正在厨房给你看火熬药呢。”庄氏道。
“我说怎么没瞧见他……怎么让他熬起药来了?”江樱忍不住笑了。
庄氏便解释道:“之前请的那个叫小兰的丫头,做事越发不上心,便被我给解雇了,新的丫头要今个儿下午才能过来。云璃昨夜又是受惊又是受伤的,我便叫她在房中歇着没让出来——大郎见我方才忙前忙后的,这才揽了熬药的活计。”
在外虽是让人不敢接近的西陵国储君,但在自家里,却也只是一个随时能挽起袖子来亲自给妹妹看火熬药的兄长。
江樱听罢了然,又问云璃伤的重不重。
“伤的倒不算重,同你差不多。都是些磕磕碰碰的皮肉伤,上完了药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受了惊吓,怕是得几日才能缓过神来。”
江樱这才放心,想到昨夜在生死存亡之际,这丫头仍想着要将唯一活命的机会让给她的情形,经此一事,内心不由又是将云璃更加看重了几分。
这么想着。便跟庄氏她们说了当时的情形。
庄氏颇为感慨。点着头道:“云璃确实是个好丫头,日后咱们家也必然不会亏待与她。”
说完了云璃的事情,江樱这才顾得上开口去问昨晚之事。
“昨晚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后来的爆炸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几人互看了一眼,梁平方才有些奇怪地问道:“昨晚你一直在宫里,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梁文青:“就是,昏迷后的事情你不知道。难不成昏迷前发生的也忘了?”
江樱摇了摇头,道:“昨晚我在皇后宫中用宴到一半。只见皇上匆匆忙赶了过来,也未说原因,便让宸妃打开了密道,让我们躲了进去。后来密道被发现。便有人前后进来搜找,当时情况危急,皇后娘娘为了不拖累我们。便独身赴险,想借此引开对方的注意。以保全我们……”
说到此处,江樱顿了一顿,才又继续说道:“那些人不知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但目标似乎是皇后娘娘。”
“看来你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梁平听罢她的话,方道:“昨夜宫变,乃是由庆王挑起,后晋国公世子察觉到异动,带兵赶来围剿救驾。庆王最后被困于金銮殿中,眼见没了退路,便点了炸药与晋国公世子同归于尽……炸药是事先埋好的,谁也没有防备,我与孔先生等人赶到之时,金銮殿中已被炸毁不成样子。”
说到最后一句,梁平的目光有些复杂。
江樱却赫然瞪大了眼睛。
“庆王与晋国公世子同归于尽了?!”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消息未免太过突然了!
“可不是……不光是晋国公世子,就连那嫡长公子也在宫乱中不幸身受重伤,救治无果后,丢了性命。”庄氏说到这里,口气还颇有些同情。
虽然她对晋觅的印象十分不好,但她知道的却也只限于最浅显的表面,而如今这对士族父子因清除叛乱而送命,是谓成就了一番大义,落在不知真相的众人眼中,难免惹人唏嘘同情。
江樱一时更为震惊。
晋余明死了!
晋觅竟然也死了!
就这么死了?
她觉得自己似在梦中一般。
“……这怎么可能?纵是救驾,也轮不到晋家的继承人亲自以身涉险啊。”她喃喃着道,眼中神色不停地变幻着。
总觉得很不对劲,也太过突然了。
这对前世亲手害死了晋大哥的父子,竟然就这样死了?
而且还是为了清除叛乱?
皇家虽说贵为天家,但对晋家而言,又能算得上什么?
“那便不得而知了,但昨夜晋余明确实是带兵赶去了宫中,且身殒于了金銮殿中。”梁平意味深长地说道:“但究竟是不是真的为清除叛乱而身亡,晋家也只能给出这样的‘真相’了。”
昨夜他亲眼目睹了宫中的情形,依他之见,晋家带去的亲兵,却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前来清除叛军的。
可真正的真相,注定是没有办法为人所知的。
江樱听罢一阵默然。
这倒是真的。
士族子弟,纵然是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死也要死的有价值,留下令天下百姓感慨惋惜的美名。
“他们当真死了吗?”她不确定地问道。
“晋家门前都挂了白了……那还有假吗?”冬珠说到这里,忽地嗤笑了一声,道:“晋家世子我见过几回,怎么看怎么胆小的,昨夜竟敢亲自入宫平叛,倒是让人吃惊。可晋觅那人渣,要说他也因此丧命的话,我却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别人不知,她与江樱难道还不知么,那厮在西北之时双腿都被生生打断了。晋家会让一个瘸子深夜进宫护驾?这也太它娘的说不通了吧?
也只能糊弄不明真相的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