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晋余明大怒道:“究竟是谁你的雄心豹子胆!”
晋觅简直被这一记力道十足的耳光给打懵了,转过头来看着晋余明,一时连说话都不能。
“那是孔家的姑娘。可不是你在青/楼里见过的娼女,能容你放肆轻薄!”晋余明被这个真相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更多的却是后怕不已,“此事若是让孔家得知,最损颜面的可不是那位孔小姐!而是你!是整个晋家!到时你别说家主之位,就是想让你祖父留你一条性命不向孔家交待都将是难如登天之事!”
怪不得。怪不得!
他就知道晋然再猖獗,却也没有可能真的因为出入风月之地这样的小事而对晋觅施以重刑!
原来竟有这样一桩事情横在中间……
他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这个混账,竟连士族最紧要的东西是什么都给忘了!
真是疯了。疯了!
“父亲……”晋觅被晋余明这番话吓到,怔怔地望着他。
晋余明仍处于心惊肉跳之中。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来气,“啪”地一声大响,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若非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真想活活打死这个糊涂东西!
分明是自己的把柄在别人手中握着,他竟还觉得自己抓住了别人的把柄!
孰重孰轻,竟是半点也分不清……
“这件事情倘若真的传了出去,你我都别想再有翻身之日!”晋余明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是将这件事情彻彻底底地烂在肚子里……”
晋觅面上一阵接着一阵火辣辣的疼,面颊烧红着,眼底却是一片浓浓的惊骇之色。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
在他眼中,他的父亲一直是那个在祖父面前卑躬屈膝,事情总是做不周全,经常惹祖父生气,却又愚孝而软弱的士族子弟。
父亲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成这副模样了……眼神里仿佛结着冰刀子,整个人阴冷而可怖。
“接下来有关晋然之事,你什么都不必管,什么都不必说,记住了吗?”晋余明看着他,声音越压越低。
晋觅只觉得在他这双眼神的注视之下,有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他甚至无法动弹,唯有嗫嚅着嘴唇道:“记住了……”
晋余明眼中的寒意这才一点一点的散去。
……
“大公子那边如何了?还在闹吗?”
内院中,谢氏正在自己的房里翻看着簿册,有些倦怠歇停的间隙,抽空向一侧的心腹丫鬟青蕊问道。
丫鬟显然已经让人事先打探过,此刻听得谢氏发问,便放低了声音答道:“夫人不必担心,听说世子半个时辰前去过一趟……教训了大公子一顿,现下大公子已经安静下来,不再闹了。”
“教训?”谢氏眉头一挑,颇为意外。
晋余明对待这个惯会惹祸的阿斗,可是从未动过手的。
以往就是晋公下令责罚,也必然要请老夫人前去说情。
“是啊,听说还是世子亲自动的手,大公子的脸都被打肿了……世子前脚刚走,后脚丫鬟边请了孙大夫过去瞧。”青蕊说到此处,神情也有些难辨。
谢氏不过沉吟了片刻,便道:“如此你便代我去看一看吧,带些补身子的东西过去——就说我近来事忙抽不得身,要大公子保重自己的身体。”
“奴婢现在就去吗?”
谢氏往窗外看了一眼,道:“晚会儿再过去吧。”
总不好让人觉得她时刻都在监视着云展院那边的动静,却又未有及时出面制止晋觅。
虽然这是实情,但也没必要张扬开。
青蕊便应了一声,见谢氏活动了一番手腕后又握起了手中的笔,照着记录着府内仓库里的物品清单来继续挑选东西,顺势瞄了一眼,有些讶异地说道:“这对玉麒麟摆设,可是老夫人生前最爱的那一对,一直收在库房里舍不得拿出来的?”
晋老夫人过世的消息仍被瞒的很死,但作为谢氏的得力丫鬟她却是知晓内情的。
谢氏微微笑了点头。
“啧。”青蕊忽然有些不太厚道地想,若是老夫人知道自己生平最爱的东西,被夫人拿着给她最不待见的孙子做了聘礼使,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又见谢氏提笔将一件件珍宝的名字写上去,饶不是自己的,青蕊却也看得有些肉疼,不由问道:“是晋公交待夫人要厚礼相聘的吗?”
可是照眼前的情形来看,晋公似乎不大乐意这门亲事啊……
“亏我平日总是夸你机灵,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你便不肯动脑子想想了?”谢氏一面挑选东西,一面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人交待过我要厚礼相聘。晋公和世子的确是不中意这门亲事,可他们不中意的不是孔家,更不是这位孔小姐。若是在这聘礼上动手脚使性子,哪里还有半点士族人家的风度可言——传了出去外人倒是看不明白了,好端端地,只当是咱们晋家小气呢。”
晋擎云可丢不起这个脸,也没谁能丢得起这个脸。
“夫人说的是,倒是奴婢眼界太小了……”青蕊明白了过来,笑着说道。
谢氏并未再多言,青蕊见茶壶里的水凉了,便欲去沏一壶热的过来。
可她端着那只乌漆茶盘刚行出门外之时,迎面却见前头行来了一位由两名丫鬟陪同前来、身姿纤细玉立,着素白短襦浅紫长裙的女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