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冒雪的日子里裸着膀子以一敌十的跟下属们打雪仗的宋元驹哪里是怕冷的人?
而且这个时节的筠州,若非遇上坏天气,夜晚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了。
宋元驹却真的挤进了车厢里来,将不为所动的阿瞒往里侧挪了挪,给自己腾了个空位,撩起衣袍便利落地坐了下去。
完罢还搓了搓手,倒真像是被冻着了的模样。
“宋大哥有事?”江樱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事。”宋元驹笑了笑,道:“就是有句话想跟姑娘说说——姑娘听了可莫要多想,也不要生气。”
“宋大哥但说无妨。”
至于生不生气,还得等听了之后才知道。
宋元驹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莫名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笑了笑,片刻后方讲道:“确非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既跟在二公子左右做事,二公子又以诚待我,我便也想尽份为人属下的职责罢了。”
江樱听到这里,可不觉得是件简简单单的小事了。
以宋元驹的性格,一件小事犯得上做这么多铺垫吗?
江樱便等着他开口,并不插话。
“实不相瞒,昨日二公子之所以没能亲自出去找江姑娘,是因为我在一旁拦着——”宋元驹看了眼江樱的表情,继而又道:“二公子素来冷静,行事也向来井井有条,可一旦与江姑娘有关便总会略失分寸。”
江樱意外地看着他。
她没料到宋元驹竟会跟她说这个。
昨日晋大哥没有去找她,她一早便料到必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在,所以也没有搁在心上。
可照宋元驹这么说的话,晋大哥竟三番五次的为她坏过规矩破过例?
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身为“红颜祸水”的怅然感。
“……所以宋大哥想跟我说什么?”江樱看着宋元驹问道。
难道要如狗血剧中经常出现的桥段那样,劝说她离开晋大哥?
爱他就不要拖累他之类的吗……?
江樱满心的天雷滚滚。不愿相信会有这样的戏码出现在自己身上。
“按理来说这是二公子和江姑娘的私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多嘴。”宋元驹见她神情有些木然,咳了一声说道:“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时机也未成熟,近期更有些是非之徒紧盯着公子——故而属下建议,接下来这段时间,姑娘还是少与公子见面为好。”
宋元驹算得上是硬着头皮才将最后几个字吐出来的。
主子若是知道了。怕是得打死他吧?
一直坐在旁边不吭声的阿瞒不禁也看了他一眼。似很好奇宋元驹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瞒着主子,暗下如此“挑拨”。
江樱怔了片刻之后,却是明白了。
原来只是这个。
“宋大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江樱回过神来有些不满地道:“你要早说的话,我今日便也不会过来了……对了,我来这趟没给你们惹什么麻烦吧?”
“呃……”这下换做宋元驹愣了,他满心错愕地摇着头说道:“今晚倒无什么麻烦。”
江樱便拍拍胸口。放了心的模样。
看着这样一个小姑娘,宋元驹忍不住笑叹了一口气。
瞧瞧人家这明事理的豁达劲儿。在正事面前一点儿也不带矫情的……反倒是他,犹犹豫豫的,显得过于优柔寡断,不像个做大事的人。
“这些事若你不跟我说。我怕是没可能从晋大哥口中得知的。下回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宋大哥也要记得提醒我。”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晋大哥有时做事的确欠考虑。宋大哥跟在他左右是要多多提醒才行。”
“对对对……”
就是这么个意思。
宋元驹连连称是,一面在心里暗喜着可算是找到光明正大“压制”自家主子的好理由了。
有了江姑娘这句话。他还怕啥?
本来是想着要好费一番周折的跟江樱说明情况,又必少不了花上一番力气来安抚小姑娘的情绪——却不料轻轻松松的达到了目的,且还捡了道“护身符”!
“宋大哥还有其他要交待我的吗?”
宋元驹正兀自高兴着,闻言忙不迭摇头道:“就这些,没有旁的了!”
江樱点点头,“哦”了一声,又唤道:“宋大哥——”
宋元驹闻言看过去,挂笑的脸上带着询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啊……?”宋元驹一愣过后,拖长了音节问道。
这也……太直接了?
而且,怎么忽然问到这个了!
宋元驹望着面前一脸平静的等着他回答的小姑娘,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失笑问道:“不知江姑娘问这个作何?”
江樱想了想,没有说实话。
“好奇。”
实则是华常静托她打听的,说是她家中有位堂姐辗转见过宋元驹,印象不错,堂姐已有二十,已过了适宜婚配的年纪,宋元驹也是二十好久的光棍儿一条了,听说家中父母也为此焦急着。
若能就此促成一段好事,也算是解了两家之难……
但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直接摊牌未免显得太过冒昧,所以只能用“好奇”二字作为借口。
“……”宋元驹却是被她这好奇俩字儿堵了个结实。
这小姑娘,什么不去好奇,怎么偏偏好奇起了他一个大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来了?
宋元驹哭笑不得了好一阵儿,但见江樱依旧在等着他回答,半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得转移开话题道:“咳,阿瞒一个孩子还坐这儿呢,说这个……不太合适——”
江樱看了被宋元驹挤到了角落里。却依然盘腿平静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的阿瞒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小黑听不懂。”
阿瞒嘴角一抽,是一个轻蔑的弧度。
宋元驹只得佯装认真地想了想,笑道:“天下男人莫不是同一个德行,我虽然至今未曾婚娶,但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的眼光——若说到女子,我喜欢的自然也是容貌出众。气质高雅者。”
哦。简单来说就是颜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