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珍珠的眸中略有挣扎,咬了咬牙,小声道:“……夫人,西城田庄没了,大姑娘临走之时,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刘姨娘脚下顿了顿,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过头来,面上一片狰狞:“你说什么?”
那模样,活像是要吃了人一般。
珍珠的身子抖了抖,不由自主地离了几步远,才敢垂着头道:“西城田庄被大姑娘给毁了。”
毁了,真的毁了!
那可是她养人的地方!
刘姨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涌,轰的一下,她扶着额头晃了好几晃,才在珍珠和碧桃的搀扶下稳住。
二人见刘姨娘被气得缓不过气来,忙把她扶到路上设着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想着要安慰一番,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更是担心这会儿自家主子正在气头上,若是出声安慰,只怕还会换来一顿骂,便闪了闪眸子立在边上不敢说话。
刘姨娘想着自己的心血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被大姑娘给拆了,心口一阵一阵地疼,一双手更是握了放,放了又握,拼命忍着要把那坏她好事的大姑娘给碎尸万段的冲动。
她喘着气,眼神阴冷:“还有什么,全部都说出来。”
珍珠便上前来,把方才还没说完的接下去:“大姑娘回来没多久,有一个叫绿枝的丫鬟也找到了苏府来,说是要来找您的。奴婢看她全身上下脏兮兮的,看着似是赶了很长的一段路,想着她会不会是从西城田庄来的,便想把她偷偷引进府里来,却不想,被玉兰苑的丫鬟柳意先一步带走了。此时她正被关押在柴房里,因着大姑娘这几日有事,还未去盘问过她……”
刘姨娘的脸色仍然很难看,“绿枝?”重复唤了几遍之后,忽地想了起来,“绿枝是西城田庄里的人,因着绿枝这人学东西慢,我听庄里的婆子提起过,倒对她有些印象。”
又眯着双眼问:“你说她过来找我,却落到了大姑娘的手中?”
珍珠道了声是,刘姨娘默了默,把脸又沉了沉,吩咐道:“千万要看好绿枝,别让她被大姑娘给整没了,我定是要把她给讨回来,问问西城田庄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好容易把西城田庄的事儿说了个差不多,珍珠在心里松了口气,转而是碧桃汇报了些府中的事情,便说到了苏念语从汪府回来的那夜,便去了趟宁容院的事情。
刘姨娘也听说了自家女儿在此次宴会上出了丑,还弄了一身伤的事,若不是因为如此,只怕她还得在佛堂里多待几日的。
转了转眼珠子,即刻就明白了苏念语去找老夫人的目的。
不由恨恨道:“大姑娘倒是聪明,先到老夫人那边请了罪,我便不能再用长姐未顾好妹妹这一条来说事了,狡猾得很!”
碧桃想起自回到府中便整日躲在房中哭泣的二姑娘,担忧道:“夫人,二姑娘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也不知是不是和大姑娘有关系的。”
刘姨娘的脸色阴沉沉的,十分吓人。
她才从佛堂里出来,硬生生和外界断了好几日的联系,这其中便是大姑娘做的好事,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次晴姐儿出事,肯定是和她有关的。
“定是大姑娘搞的鬼,我自要为晴姐儿讨回公道的!”
说到晴姐儿,刘姨娘的脸色才缓了缓,想着她不知是为何受了伤,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她便一刻也不能再坐下去,忙匆匆起了身,往沁竹居而去。
这两日,沁竹居上下折腾得不轻,而苏念晴所住的屋子,更是时不时就会有哭声、抽泣声传出。
苏念晴躺在床上,状态十分不好,刚摔到的时候只是觉得脸部疼,如今过了第二日,没被注意到的小擦伤及淤青也都疼得让她猛掉泪。
她握着个铜镜在手里,总会忍不住想看看自己受伤的脸消肿了没,却是每每看上一次,就要痛哭一回。
她抚着肿得老高的脸泪眼婆娑,“嬷嬷,我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可如何是好……呜呜……”
宁嬷嬷揽着她的双肩,看着自家姑娘那伤心样,心里也不好受。
只能安抚道:“不会的,再养上一段日子,姑娘您就能恢复美丽的容貌了,不用担心……老夫人不是说了么,她会请最好的大夫来为您诊治,绝不会留痕的。”
自家姑娘虽才回府两日,宁嬷嬷却是已经把类似意思的话翻来覆去说了近百遍,还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委实也是不大放心。
姑娘这次是真的伤心得狠了,整日的以泪洗面,她看得都心酸不已。
苏念晴只是靠在宁嬷嬷身上不住流泪,一双平日里还算清亮的眸子,此刻红肿不堪。
宁嬷嬷见她手中还握着镜子的铜炳,轻轻地把它从她手中拿了起来,放置到一边去。
正好听到了外头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以及守在外面的琉璃碟玉惊喜的声音:“姨娘,您总算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