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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个月后的锡兰地区,在距离蒙特城中等距离的小镇,比尔的心脏悬了三天以后,终于在这个清晨放下。
车轮碾过石板路面,临街的小旅店内也传来吱呀声,他从床上起身,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
窗外阳光和煦,没有教徒踏入小镇,唯一宽敞的道路上有运送货物马车经过,几颗麦穗在晃动中从车上滑落,麻袋里装的是从周围村庄收购的小麦。
小镇上两旁也有推车买早餐和水果的小贩,他们充满活力但数量很少,这里的居民大多不以此为生。
这里和常年被雾气笼罩的首都不同,居民脸上充满生机与活力,比尔的阴霾仿佛也一扫而空,精神上也融入轻松自在,成为千百普通人中的一员。
“美丽的锡兰,怪不得诺曼会把这里比喻成天堂。”
“我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的晚年生活,每天坐在树荫下钓鱼,在庄园里养两只杂种猫和一条牧羊犬……”
“等威廉姆斯的心理疾病治好,我就可以多请几个女仆,还要找到庄园的女主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再也不会被谁卷进无聊的事件中。”
“我会在它们打算这样做前杀了它们。”
阳光更加温热,他松开拉住窗帘的手,任由窗帘垂落,离开房间来到盥洗室,洗漱整理后离开。
又拖了三天,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比尔终于可以安心回到属于庄园,至于之前在蒙特城遇到的奇怪职员,比尔已经不打算回去危险的追问。
如果这次回到庄园还一无所获,他也可以找到其他机会,再去寻找那位了解威廉姆斯一家发生过什么事的老职员。
还有戴面具女人留下的定身娃娃,比尔一直将它扔在阴影空间,这里还算城镇区,镇子里依旧有座小教廷存在,所以他打算等远离城镇后再仔细研究。
根据土地产权所有证书所示,纳尔多庄园就处于远离城镇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更多信息,比尔需要租下马车前往庄园。
吃过早饭后,根据旅馆老板指示,这才找到镇子上用来拉人的马车。
“我的目的地是纳尔多庄园,你知道这个地方吗,在一直向东走接近阿娜瓜山脉,距离庄园最近的村庄叫那亚。”
比尔选了个看上去经验丰富的马车夫,站在歪脸马前跟车夫确认,马车夫还慵懒地躺在车上晒太阳,不过当亮闪闪的金镑在眼皮上晃过,他马上打起精神。
“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您口中的纳尔多庄园具体在什么位置,不过我知道东边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所以请您放心地上车吧,如果您说的庄园在阿娜瓜的山脚下,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毕竟翻过高耸美丽的阿娜瓜,我们就能出国了!”
“当然在这之前,你最好确定自己准备好路上的干粮,靠近边境线的地方村庄会越来越少,我们可能会风餐露宿……”
热情的马车夫等比尔坐稳,驾车缓缓离开这座安宁的小镇。
在比尔终于前往纳尔多庄园后,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被安静平和抚慰的心灵开始震颤,这种忽如其来的不安令他分不清是心理疾病还是第六感。
但他必须前往庄园,那个威廉姆斯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为了后半生的幸福……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队从遥远布里特斯赶来的男人们出现在这座小镇,作为他们向边境前进的歇脚站。
不过这队人马目的地与比尔不同,诺曼东方有山势高俊的阿娜瓜山脉作为与弱小邻国的天然屏障。
阿娜瓜山脉绵延一千二百千米,宽两百千米,平均海拔在三千米左右,最高处高达四千八百余米,峰顶终年冰封积雪,因而这里根本不需要士兵防守。
沙威等人的目的地在东南的海岸方向,那里有全诺曼公认的最多余的兵团。
虽然包括海军编制和陆军编制,还有一整套套完备的军区体系和各式被前线淘汰的老式武器,由于海里存在的危险,从古至今都没有人从锡兰地区东南方向的外海进入诺曼腹地。
军部在锡兰地区设立这样一个兵团,用意何在已经不需要解释,但他们还是有着无懈可击的理由。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朝一日从大海尽头出现敌人,但防止常年散漫且富足的锡兰地区在外国反动势力干扰下独立,是锡兰军区存在的必要理由!”
向诺曼国王和贵族们说出这句话的,正是沙威.斯塔福德的祖辈。
就这样锡兰军区才一直存在下去,虽然它早已成为军方高官贵族们的后花园和二代们的镀金所。
比尔和沙威并不知道他们差点遇上,在他们坐在精神病院病房里交流时,已经确立的商业合作关系并不会把他们的私生活也展现在对方面前。
然而在很本无法被人预料的时刻,时间差就是这么有趣,在沙威等人也离开这座小镇以后,平静的小镇迎来了第三批客人。
“菲特老板,你带我来锡兰做什么,如果我没猜错,巷子里早就贴满关于我的悬赏单了吧?”
约翰和胖老板坐在酒馆角落,还在两名小弟跟在旁边,他们穿着白衬衫和马甲,在炎炎夏日也保持着衣着统一。
只是约翰的马甲扣子紧绷,看上去最大码的制服穿在他身上也只能算是小号,连胖老板都穿不出这种效果。
为了不让堆在一起的肉崩开扣子,约翰偷偷解开下半部分衣扣,他发誓以前自己没有这么严重胖的,只是在马赫诺拉胡吃海喝了一段时间才会变成这样。
“不用担心悬赏单的事,关于你的悬赏我已经让他们撤掉了,你现在可是卡西奥帕亚看重的人,我会抱着你的安全。”
“至于我们来这边的目的,过两天你就知道了,简单说就是有些事要我亲自处理,顺便带你出来长见识、开发能力。”
留着成功男人性感胡茬的胖老板嘴角叼着雪茄,披着西服条纹大衣,看上去就像某本漫画书里的黑手党。
他已经在这一个月里对约翰进行了详细的能力修炼方法介绍,剩下的只能靠约翰自己去感悟。
约翰点点头不在多问,避过阳光最猛烈的时段后,黑街成员开车一路向东方走去,橡胶车轮压过木轮碾痕,留下蒸汽发动机下的浓浓白雾……
……
在经过一个村庄必须要问路才能知道怎么向那亚村走时,比尔终于看到被诺曼人民称为天然屏障的阿娜瓜山脉。
开始时只是模糊不清的阴影,在不断向东前进的过程中,阿娜瓜山脉的样貌渐渐展露在比尔眼中。
山峰岩石嶙峋、峰角尖锐凸起、峰峦挺拔俊俏……
直达天际的冰封为阿娜瓜山脉提供了更多迷人色彩,但只有极低的温度才能行成这种规模的冰山雪峰。
因此即便对登山爱好者来说,如此巍峨的存在也只能用来远观,也只有达到这种高度程度的冰山,才能阻挡军队入侵,天然屏障的称呼并不是虚名……
……
皎洁的月高高悬挂,被虫鸣瓜叫充满的树林里显得热闹十足,比尔已经度过三个日月轮换,今夜却有些奇怪。
在第四个夜晚,马车夫不想找个地方休息睡觉,竟然在太阳下山,月夜朦胧中还驱使着马车赶路,且速度完全没有下降。
“车夫,我看你今晚的精神状态很差,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把马拴上,等明天天亮了再赶路吧?”
马车不断晃动,比尔打开车厢的门,迎面而来的风还保留着青草味道,但它们很快就被速度抛在比尔身后。
“不、客人,快到了!”
“还有十千米、不是八千米、快到了,我们马上就能到那亚村了!”
车夫没有回头,比尔却能从他声音里听出颤抖与不安,他想起前几个夜里,马车夫曾问过自己的奇怪问题。
第一个夜晚,马车夫问比尔:
“先生,您刚刚听到有人在喊我们吗?”
比尔如实告诉他没有,马车夫认为自己可能是听到从树林里穿出来的风声,大概是听错了。
第二个夜晚,马车夫问比尔:
“先生,您刚刚看到有人影从我们面前晃过吗,就在火堆对面!”
比尔再次告诉他没有,马车夫说自己可能是连续赶路太累,所以才会眼花,在幻觉中看到不可能出现的奇怪身影。
第三个夜晚,马车夫问比尔:
“……先、先生,我身后有人吗?”
比尔看着瞪大眼球的马车夫,最后只能坚定地摇摇头,因为他没看见也没听见,没必要说谎。
“你怎么了,也没有人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抵达那亚村?”
他皱紧眉头,对马车的租赁是根据租用天数算钱的,车夫的行为完全不符合常理,他没准真出现什么……
“不、你说的不对,你说的不对……”
“有人在追我们、一直有人在追我们、就在后面!!”
忽然大喊,马车夫的脑袋以接近180度转角的姿态,用极度惊恐的眼神和尖叫声面相比尔,面部扭曲得比呐喊更恐怖!
面对这种场面,普通人一定会尖叫得比马车夫更大声来表达对他面部表情的恐惧,比尔却只是好奇他的脖子怎么做到的。
“你的脖子还好吗,我猜它就要断了,而且你不回头看着方向的话,我们的车马上就要撞树了……”
“后面没人追我们,放松点,当然现在我猜你需要帮忙。”
拿出手套带上,嘎嘣一声,马车夫的脑袋被比尔逆时针转回原来位置,他依旧瞪着莫名其妙的眼珠子,刺耳的尖叫声也随着脑袋旋转向前。
“不用谢我,好好掌管马车就行了。”
比尔拍拍双手嘞出笑容,在不会有人看到的时候,他的微笑中永远充满生硬,也充满对发生在周围事件的厌恶。
阴影浸染眼眸,淡金色瞳孔在稀薄的月光下越来越黑,黑暗给了他一双黑色的眼,他就用来寻找黑暗中的幽灵。
但在不断拉长的身后,比尔一无所获,没有任何诡异的东西跟在马车后面,只有不断扬起的灰尘……
“我仔细确认一遍,周围什么都没有,虫鸣声都消失了,你真该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继续赶路。”
马车夫完全没有听到比尔的话,比尔也是现在才知道车夫的肺活量,竟然到现在尖叫声都未停止。
林中乌鸦也在马车经过后呈波浪形被吵闹的声音惊起,车轮滚滚与鸦鸣交杂,在黑夜穿梭,比尔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不过此刻他却不再阻止马车夫更加用地地鞭策马臀,到达村庄后找户人家借住,的确比睡在硬邦邦的车里舒服。
飞速行驶大约维持了三个小时,淡薄的月被远处飘来的乌云完全遮挡,晦暗星光也不再闪烁,隐身在墨色天空。
尖叫声戛然而止,马车夫大概再不停止叫唤就要失声,没准现在他也是因为失声才放弃用声音适当压力。
比尔对他不再叫了的事进行称赞,在马上就要抵达村庄时,尤其还是在凌晨以后,保持安静是最基本的礼节。
他坐回车厢,只是还开着门窗,防止遇到危险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比尔眼前终于出现星星点点的光,那是建在树林深处为了驱赶野兽而在夜晚保留的火把……
“车夫,我们该减速了,前面应该就是那亚村,注意别让马车撞坏村子的门。”
比尔按照常人想法提醒车夫,虽然前面只剩下笔直的路,但继续以这个奔跑速度保持下去,他们大概率会撞山。
车夫依旧没有理他,只是挥舞马鞭的动作慢慢变缓,又变得更加缓慢……
最后,抓着缰绳的车夫停止动作,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像全身瘫痪的人被谁扶着坐起来,肌肉全部是松懈的。
比尔更加不满,他从车厢里钻出,拍拍马车夫的肩膀。
“喂,听见我的话没?”
“现在马上减速,不然我就把你扔……”
不用扔下去,在比尔拍动车夫时,他自己身体一歪,整个人就这样从飞速奔驰的马车上滑轮……
比尔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吞咽口水。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