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瘟疫的村子位于都城西北方,距离不过十余里。村子西面临山,大约二千余人口,是个不小的村落,而在它的北面还聚集着四五个不小村落,都是人口众多,若是瘟疫不能被控制,恐会是场大灾难。
李宛坐在前去疫区的马车,同来的还有晴儿与太子。晴儿不放心她一人,硬要跟来做个帮手。说她小时,村里遇到过瘟疫,死了好多人,她都没死,命大的很。李宛无奈只得允许。而太子殿下前来,是为送她过去,据说为防止村民流动,已派官兵将村子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可进不可出。崎岖的乡间小道,蜿蜒着向远方延去,道路两旁荆棘丛生,郁郁苍苍的绿色映在眼中,显得生机勃勃。
颠簸的马车上,太子心中满是愧疚,对李宛的歉意却不知如何表达。前日在王后殿内,与母后谈话的一幕幕,又回到眼前。“王儿,听文姬来说,太子妃有一侍女,医术高超,可是真事?”
王后的话让太子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母后意思:“是的,母后。不过她不是侍女,是太子妃的姐妹。”
“哦?医术高超可是真的?”王后又继续问到。
“母后,宛姑娘确实精通医术,可算不上高超,瘟疫之事我会再想办法。可是宛姑娘不能去。”未经多想,了、太子便拒绝王后。
“王儿,为了瘟疫,这城里的医师,能试的都试了,皆是束手无策,你父王为此每日寝食难安。你身为太子怎能不替他分忧呢?”
“可是母后,这疫情无常,万一……”
“王儿”王后悲叹到“这两年来,你父王对公子亥的喜爱之情渐甚,她母妃又深得大王欢心。你就算为了日后的王位,也要为自己多加打算,多为你父王分忧,莫让他厌恶于你才是啊!”王后语重心长的话语使太子坚定的心产生了动摇。又不忍李宛前去冒险,一时犹豫不决,只能对王后承诺:考虑一番。
可考虑还未有结果,就在大殿上见到了李宛。太子心知肚明,定是母后向父王举荐了李宛,一时又是懊悔,又是无奈。
马儿不知疲惫的前行着,距离疫区越来越近了。此时看着淡然的李宛,太子终是鼓足勇气将事因经过告诉了李宛。
李宛静静地听太子讲述完毕,未有半分动怒之态,似乎所讲之事与己无关,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既来之,则安之。”
官兵设下第一道围栏已近在眼前,三人下车告别,太子看着李宛领着晴儿一步步远去的背影,心中不断的祈祷,愿上苍保佑!
一名年轻的士兵领着李宛和晴儿往前走着。
晴儿轻声的问到:“这太子的侍妾是怎得知道,您会医术的?”
李宛微微一笑,向晴儿讲述着前几日发生的事。
那日一早,空气便异常的沉闷,压的人们有点喘不过气来。李宛和卫虞儿用过早膳,想着去后院散步,算作消食。刚走几步便看见远远的围着几个人,似乎遇到什么难事,正焦急的思索办法。一名婢女转过身来,正好看见散步中的太子妃,便匆匆奔来禀告,原是膳房的刘嬷嬷,不知道怎的突发病症,摔倒在地。卫虞儿和李宛来到时,只见刘嬷嬷侧躺在地,双手摁着自己的胸口,眼睛上翻,露出一大片眼白,脸色一片酱紫,嘴巴微微张开,只乎不吸了。见状李宛赶紧疏散开围观的众人,将她平放在地,头微微抬起,用力的掐上她的人中穴,片刻晕厥的刘嬷嬷慢慢苏醒了过来。李宛又为其把脉,开了个调理的方子,这一切都被身后的文姬看在眼中,记于心里。
“她看到我救了刘嬷嬷,知我通晓医术,便进宫告诉王后,就有了今天之事吧。”李宛仍是淡淡的说着,好像事不关己,“这文姬倒是个有心机的。”
“我看她不只是有心机,是坏心才对。”晴儿听完李宛的话,愤愤的说。
“怎讲?”
“这瘟疫不比其他病症,弄不好是会要命的,此时,她告诉王后,不就是为了让你进这疫区来吗?”
“不错,她确实如此目的。”李宛了然的看晴儿一眼,眼中竟有几分笑意。“我若没了错,她如此的目的有二。一,大王为了瘟疫之事难安,她荐我过去,若能治好这瘟疫,她便是举荐有功,即为自己在王后面前赢得好感,又为太子在大王王面前获得赞扬。二,若我治不好这瘟疫,也与她无干,但却与虞儿有关,我是她的人,若受罚自会被牵连。真可谓一举两得,怎样都与她有意。”李宛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过,我要谢谢她,谢她为我铺路,抓到如此好机会。”
话音刚落,他们有穿过一道围栏,领路的士兵将她们交给了此围栏处的守卫。村庄已经在眼前,此处站岗的士兵们,都用白布围护住着嘴鼻,不远处的草地上,一堆材火熊熊燃烧着,火堆之上架着一口大锅,远远的便有阵阵刺鼻的草药味道飘来。守卫的统领递给她们每人一块白色的棉布,并示意她们围住。统领口鼻处被白布围住,独留一双犀利冷漠的大眼,而眼中的质疑也一并被递了过来。
然后又领着她们往前进入,李宛边走边四处张望,整个村子寂静无比,阴沉沉的好像无人一般。正走着,就见一队士兵推着木车走过,车上盖着一块白布,却仍有人的手脚从旁边露出,垂下车辕。车子推过,坎坷的小路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李宛一惊,目送着车子离去,疑惑的问向统领:“这些人不是病死的?”
统领黝黑皮肤被白布围着,黑白更加的分明,眼神一凛,冷冷的答道:“这是闹事的村民,想要冲出围栏,被杀的。”
李宛与晴儿对视一眼,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当你无力与苍天对抗时,只能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