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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升华后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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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理解,方远此刻的兴奋。自己本身只是一个被命运抛弃了的绝症患者,幸得师父相救,才得以有治病的机会,踏上了武者这一条道路,几个月来,方远每天都没有松懈,也不敢松懈,每十天就如期而至的痛苦,总是在逼着他不停的前进,前进,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身后就是悬崖,可今天,他连续几次的比武,让他看到了前方的道路,并不只是黑暗与绝望,成为了武者,等待他的,就绝不仅仅是无奈的落幕,还有希望与精彩。

因此,他抬起头,看着周云,那是一种弥漫着希望的眼神,直直的照进了周云的内心。即使是周云修的是最能控制心境的道家心法,也觉得心湖一阵阵的波荡,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种眼神,好生刺眼。

说得总是没有动得快,方远掠到了周云面前,整个人再次拉满了弓弦,一记指裆捶就迎向周云的小腹。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没有走上两招来的实在。周云将真气运至手掌,向斜下方一拂,将指裆捶的力道卸到一旁,回掌一伸,直击方远面门。

方远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自己练的是太极拳,从来都只有只有自己去卸别人的力道,没有别人卸自己的力道,今天突然遇见了一个比自己还要滑溜的对手,就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但该打的还是在继续。方远将手一横,拦在周云手掌的必经之路上,右手一动,握成拳头,拉开了炮锤的架子。

……

王弘道从高塔上跃出,就像在平地上立定跳远那般随意,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是摔下去了该怎么办。不过,以他宗师级的控制力,要是拿着一把巨伞,也控制不住身体的运动,那他也就愧对了宗师的名头。雾海中,用眼睛看不出五米开外,即使是王弘道也不例外。因此,他选择了用一些其他的感官去给自己信息。

武林中曾有这样一句话:当你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别人的攻击时,你的听劲就大成了。原本最讲究听劲的是太极门,可到了王弘道这种境界,各门各家的武学都可以融会贯通,毕竟,万法同出一源,人的身体也就那么几个器官,能打人的就更少,练到高处时总得兼数家之长,才能有所进步。

王弘道的耳中,传来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位置约莫是三公里外,要到达这里,只需要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那些直升机上多半装有生命检测系统,自己就算在云雾中一直飘,也躲不开来自直升机的打击,因此,只能放手一搏了。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产生这样的危机感,王弘道只感觉一阵热血上涌,当年我境界尚浅时就敢在香港岛上乱窜,今日武功大成,还怕这些破白袍!

热血一涌,人就开始有冲劲,王弘道放弃了像降落伞一般慢慢地降落,将手中的黑伞一收,身体就往下坠。他知道自己的出路,就只剩下那一条了。

高塔的监控室。

“报告,”坐在电脑前的人向上司报告:“目标已经落到了三百米,重新进入塔内,该层没有狙击手预备,是否派人去追?”耳机中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不用了,先让他跑一会,自然会有人去收拾他的。”

王弘道重新冲进了塔内。他的计算能力很强,总是能够算出哪一层是没有人的那一层。这一层也是类似防火层的结构,也不向上面的那样被屏蔽,因此他的耳机中又有声音传出:“龙,整座高塔都已经被包围了。”王弘道的表情没有变化,这不是说废话吗,都拖了一分钟了,不被包围,那这里的警察就真的是吃干饭的了:“不过,如果你能重新上到七百米,我们的人就有办法救你出来。”

又上去!王弘道都被这些人搞得有些头疼,现在每一个电梯井都被监控了起来,再想通过那种拉电梯绳的方式上去,已经成为了妄想,再说了,这里有层层的监控,万一走进了别人的包围圈里,那不是自丧性命!但要是按照自己的方法走,可能性不大。没来得及多想,王弘道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还在那吧?”墨镜上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在。”

听到这个回答,王弘道的步伐瞬间就轻松了许多,他取下墨镜,往旁边一丢,扬长而去。

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方远这一口气与筋骨皮可都只是刚刚起步的阶段,比之周云打熬已久的筋骨,长鲸吸水的气息,方远都有些难以望其项背。但是,似乎有某种原因束缚着周云,他除了用太乙绵掌应敌之外,除了那记暗劲,就再也没有用过别的武技,这倒是给了方远一个可乘之机。

既然在柔劲的造诣上没有你高,那我就来硬的!方远在数次进攻无果之后,果断的转换了手势。其实他想了很久,在玄门的时候,师父也不是没有教过自己任何武技,至少在那些日子里,言传身教之下,自己还是微微有窥见师父武学的一些门道。

就比如现在,方远将手掌一扬,用左手压住右手的手背,就这样无遮无拦的压向周云。那些日子里,方远每天除了锻炼身法,呼吸吐纳,还进行了最重要的两项工作:药浴和被打。被打的时候,师父总是提着他那根棍子,往自己的身上打啊打啊,为自己的身体进行预热,再把自己丢进那口大鼎里煮。煮完之后出来,就是继续被师傅打,这会用的就不是棍子了,而是巴掌,短短的五分钟里,王弘道足足用了不知道多少种手势,就这样把方远从头打到脚,每一个部位都没有放过,期间,虽然师父的手掌快如闪电,但随着一天天不停的锻打,方远总是能在一些空隙里感受到熟悉的手法。未练打,先练挨,也有这种意思在里面。

因此,方远就用了自己剪的最清楚,也是最熟悉的手法,双掌并起打头。每当王弘道用这个手法去打方远的时候就说明,挨打结束。于是方远总是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这最后一掌的力量与形态。似乎是有意为之,王弘道甚至在这一掌的时候刻意的放慢了速度,让方远可以更加清楚地感受到招式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就连其神,也被王弘道用某种特殊的方法展现在了方远面前。

很简单的一个手势,但其中蕴含的发力方法可一点都不普通,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每天都被王弘道这样来洗礼一次,可方远依旧没能完全理解这记掌法的精髓,知道在杨校长处突破虚实关之后,再回想起来,才能勉强打出这依样画葫芦的一招。

周云当然不知道这是依样画葫芦才打出来的一招,相反,面对着这一掌,周云的脸色甚至都改变了,这是他整场小青梅会的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感情。天下间所有的武技,不过就是由真气的运行,肌肉与筋骨的运动,气息的吐纳等基础的方面组成的,但在这一掌里,周云看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现象,他是唯一感受到这种现象的人。

方远本身境界未到,无法理解这一式的精妙,但他自幼见多识广,又跟随过最顶级的宗师学武,才勉强看出这一掌里蕴含了大概有五种不同的经脉同时对着一个方向运力,手上的肌肉与筋骨又用了一种极为巧妙的方法发力,将原本简简单单的一掌化腐朽为神奇,达到了甚至能威胁他生命的地步。

与是周云果断的退后了,以付出先机为代价,周云还是躲过了方远这一掌,但是对于场下的众人来说,哪怕是对于随齐道人这种武学大师而言,都觉得无比的诧异,场下的众人是不理解为何周云辉避开那看似平常的一掌,随齐道人则是诧异为什么周云还留着那手杀招不用。

总之,各有各的疑惑。但方远好像并没有要去抓住这抹先机的打算,他就这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不是方远不想动,而是他根本动不了。当他打出那一掌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的生命都得到了本质上的提升,每一寸的肌肉都在愉悦的唱着歌。但是,打完之后,他的身体就好像被某种更加伟大的力量定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就好像是他的病情发作了一样,只是没有感觉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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