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滚滚，在紫雾缭绕的云端轰彻出明亮，在那其中，仿佛有几道行速极快的影子飞驰如流光，穿梭在分支电光之间，奔向某个不为人所指的地方...

“还是这里舒服。”九霄之上，龙族属地的边境处，一座高耸的楼塔又迎来了银发飘飘，虽说其容貌一致，但手中捧着的，却不再是愁思的烈酒，而是泛着清香的淡茶。

一条耸拉在其双肩上的金色丝带绕脖一圈，点着犄角的小头靠着他伟岸的肩膀，似乎已然将他的身子当作温床，轻微的鼾声在它熟睡中时有萦绕。

“哒——”待他双足点地，一声异样的清脆空灵却是回响在这空荡荡的塔楼之中，本应触地无声的平底布鞋，怎可能奏起如此清亮的声音呢？

“为什么跟着我？”他头也不回，仅是随意择来一方小地，扑通一声压了下去，自然而然地盘起膝来，利落地将脖上金丝带般的虫儿置于地面，一副风轻云淡，飘然飒飒的神色。

“鬼才愿意跟着你，我要下凡。”略显尖锐的女音在背后幽然响起，里头还掺着几分余怒未除，以至其说话稍微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你最熟这里了，怎么偷偷溜下去？”

“不用陪你姐姐么？”沈胤轻撇过脑袋，在银发遮掩下的紫眸露出几分好奇，随着眼神碧波飘飘，将这份好奇呈在留着一头瀑布长发的语娴面前。

“她都有夫君了，还要我陪什么。”话虽然如此，但也难掩当其第一次听到姐姐这个名词时，全身转瞬即逝地发颤。那是一种害怕的情绪，至少沈胤是如此认为的。“少废那么多话，怎么下去？”

“喏。”沈胤深深地发了个懒腰，高举过头顶的手向着北边窗台塌了下去，弯起一个九十度，“跳下去就是了。”

那所谓的隧道其实就在语娴身后不到两米，顺着沈胤的指使，她侧身跳了两步，便是已经到了那十八层塔楼唯一的外开窗台。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仰望中，望见了塔下万千九彩云霞正有条不紊地，以旋涡状的方式运行着，越往下便是越渺小，似乎根本看不到底。

“你们平时就这样下去的吗？”趁着沈胤不注意，语娴偷偷咽了口口水，腔内满是难以置信的苦涩。九霄与凡间，其实不过高低两处，如果就这样从九霄飞身一跃，然后直接摔在凡间的土地上，这种感觉...

语娴打心底里第一次流露出对天凤那儿下凡方式的无上好感。

“不是。”沈胤的答复也很实在。“但你要偷偷下凡，就只能从这里跳下去。不然就去正庭，那儿有专人送你下去，自己选。”

说完，他也没在搭理那来回踱步于窗台，思索着究竟该不该拼上一把的语娴了。只是端起茶杯，在一口口抿茶的过程中，翻滚着思绪，也放空着记忆。

“轰！！”猛地一声爆破拽着整个楼层的震荡一齐破碎了沈胤好不容易才在脑海中勾勒好的美景，眉头轻蹙，刚要回身之际，一道浑身燃着幽蓝鬼火的人影便是从其眼前疾驰而过，在塔楼另外一端轰出巨坑。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沈胤抬手招出团团暗黑气雾，随着五指内弯，一柄锋锐长剑便是已然在手，一圈圈电光点缀着猩红的锋芒在剑身涌动。

左掌在地面轰出嗡鸣，连带着他的身子倒冲入空，同时也震醒了一旁卧在冰冷地板上的虫儿，后者起身，刚眨巴眨巴眼，一道死气已重的冰冷即是贴脸而来。

但身为神兽的它，反应自然不可谓不快，电光火石间，虫儿浑身金鳞点起氤氲，在恍惚间大上十倍有余，一张血盆大口连着一排锋锐利齿，便是拦腰咬下了那已然无力的身躯。只听嘎嘣一声，鲜血高溅，这具死尸又是惨被腰斩。

虫儿仰起头，一双在鲜血浸染下凶光毕露的竖眸投向那站立于窗台的两人，他们并肩而立，却又相互隔了两分距离，不会显得过于亲近。

随着光鳞收歇，虫儿的身影再度转换成细小黏人的萌宠模样，它一边蛇行于地表，一边朝着沈胤吱吱叫唤着。随着两者间的距离愈来愈近，一些人言便是悠然入耳。

“他们是谁？”对于莫名而犯的敌袭，语娴的语气明显要冷傲上不少，当然，本就存在于眼眸中的不满，也在这一场闹剧的登殿下被放大几番。再怎么说，现在可是她姐姐的大日子，怎么可以让这种事坏了喜庆？？

沈胤没有第一时间向语娴的问题作出回复，他只是仔细地端详着那一只强行被其从一具尸体上扯下的手臂，手臂呈暗黑色，上有菱形龙鳞拼接，五指似龙爪，怎么看，都像是九霄龙族中人。那为什么...

“锵——”嘹亮的凤鸣声自远方轰然悠扬，几乎是同时拽住了沈胤和语娴两者的心绪，毕竟在这九霄龙族属地，唯一的天凤传人，就是岳劫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