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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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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往事

皇宫,殿宇气派庄严,朱栏鲜丽,黄瓦闪耀,亭台楼阁移步换景;绿枝如云,繁花似锦,雕梁画栋,美如阆苑仙境,精雕细琢。

天龙二年,周元帝宣布充盈**,当时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功勋之家、亡朝名门都送了女儿入宫。萧贵妃便是那众多秀女里脱颖而出的,又因萧、郭两家原就交好,入宫后颇得元淑皇后提携,从才人、婕妤、九嫔再到贵妃。元淑皇后殡天后,萧贵妃代理六宫,更因娘家侄女是罗氏幼儿媳妇显得与郭家亲近两分。

郭晓瑕安静地坐在一侧。

萧贵妃与罗氏、窦氏商议元淑皇后祭典当日的诸多事宜。

听得久了,郭晓瑕便觉得有些无趣。

萧贵妃对身侧的宫娥道:“带晓瑕到外头走走。”

郭晓瑕巴巴儿地望着罗氏,想去,又怕罗氏训斥没有规矩。

罗氏笑道:“早去早回。”

“是。”郭晓瑕离了萧贵妃的怡春宫,整个人轻快得如同天上的燕子。

前世时,几乎每年都会来京城,有时候是来给罗氏贺寿,有时候是给郭长春贺寿,还有的时候是随郭长言入宫探望元淑皇后。姨母疼她,每次都赏赐好些首饰衣料。每一年她的生辰,都会收到元淑皇后、郭长春遣人送来的礼物,从她记事起,这些礼物从未间断过,直至她嫁入秦家为妇,渐渐的就被人淡忘了。

郭晓瑕不知不觉间就近了交泰殿,远望而观,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俯瞰而下,华灯宝炬,九霄霓虹,云蒸霞蔚。交泰殿四角飞檐上挂着斗大的铜铃,一阵风过,铿铿作响,似在低啼悲鸣。

殿前挂着金丝乌木匾额,镶着錾金字迹,匾额的周围用漆雕着金灿灿的凤凰,匾额左下角刻着巴掌大小红漆篆体章印。前世年幼时,她歪着头怎么也辩认不出那章印上雕的是什么字。

元淑皇后看着久认不出的她,笑盈盈地道:“晓瑜,那是‘李天昊之印’。”

她吃惊地道:“姨母,是皇上的印章。”她很好奇,周元帝登基后,元淑皇后私下依旧唤他的名讳。

他们夫妻该有多深的感情,才会因为他是皇帝却依旧未改初衷。

元淑皇后勾唇浅笑,那笑里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楚,“这是他登基之后亲笔所书,着内务府特制的的匾额。”

那时,她不懂长辈的心事。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渐渐地明白姨母眼里的酸楚,周元帝不仅亲笔钦赐了皇后一块匾,同样也赐给了六宫的各宫主位妃嫔以匾额,再后来他又给宠爱的嫔妃亲赐宫殿名称,挂上他亲笔所书的匾额。

一代帝王对结发之妻曾经以为别样的爱,也分给了那**众多的女人。

她入宫之时,看到的是越发寂寞、孤单的姨母。她在夜里亲手撰写《女书》,一遍又一遍的修改,字字精研。

周元帝赐了后\宫那么多女人匾额,唯有交泰殿的乌木匾额上留有“李天昊之印”,对郭长亭,周元帝是否真有些不同?若不同,又如何舍得让郭长亭一年年独守空闺。若相同,却为何又似对她情有独钟,允郭长亭私下直呼名讳。

相随的宫娥提醒道:“姑娘,前面就是交泰殿,是元淑皇后生前的寝宫。”

恍然如梦,前世记忆涌上心头,疼她的姨母没了,父母也没了,感情极好的两位兄长却远在天边,此生都难以再回京城。

郭晓瑕道;“她仙逝三年,那里还和以前一样?”

“听人说后殿是和皇后生前一样,前殿、偏殿因近日筹备祭典事宜,重新进行了布置。”

“我想进去瞧瞧。”

“姑娘得早些出来。”

她与元淑皇后长得有七分的相似,只不知她再大些会是何模样,当年她服下肥毒时是十三岁,她甚至都不知道长大后的自己实际应该是什么模样的。

这一次,她会在坦然面对中长大,静静地等候着长大的那天。

轻轻地推开殿门,偌大的交泰殿空旷而寂静,落针可闻,抬头就能望见一面偌大的绣屏,上面是一个拿着《女书》的美丽妇人。看着绣屏,仿若记忆里的元淑皇后缓缓走来,最后与绣屏上的女子融为一体,端庄、贤淑地望着她浅笑。

前世时,她从小听人说得最多的便是她长得像元淑皇后,到底有多像,郭晓瑕却说不出来。长大后,她肥胖不堪,再没人说她长得像元淑皇后。

如果未曾服下肥毒,她是不是会和元淑皇后一样的眉眼:不点而黛的秀眉、无语胜有语的双眸,花容月貌、风\华绝代……

“大胆!哪来的宫女,竟敢擅闯交泰殿!”

一声厉喝,惊散了郭晓瑕的思绪。

她蓦地回头,两个华袍少年呆若木鸡。

缩小版的元淑皇后?

稍大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这女子就消失不见。

“七哥,她不是宫女。”

这宫中的女子,无论是妃嫔还是宫娥、宫婢,从她们的衣着上就能瞧出来。而郭晓瑕身上的衣料显然比寻常宫娥要好,式样又不是宫袍,多了几分随性、飘逸。她挽着漂亮的双髻,髻上绑着粉色的丝绦,微微飘拂,更显灵动活泼。她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大殿上的少年。

略小的少年问:“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哼——”郭晓瑕扮了个鬼脸,扭身继续望着绣屏。

七皇子迈着方步,昂首挺胸地道:“我知道她是谁?”

略小的少年道:“七哥,她到底是谁啊?”

“你笨啊!没听人说,荣国夫人年近五旬生了个幼女,怕人笑话她老蚌怀珠一直藏在晋阳老家。我在想,如果我没猜错,除了荣国公的嫡幼女,应该再没旁人。”

说罗氏老蚌怀珠,这是卫国夫人打趣的玩笑话,七皇子怎么能这样说罗氏,好歹罗氏也是他的嫡亲舅母。

郭晓瑕近来一直都是孩子举动,小孩子扮久了,有时候竟一时忘了忍耐,跺脚指着七皇子,“你……你真坏!我娘是你舅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娘,连尊长都不会,你每日在太学读的书是不是都还给先生了?”

七皇子,乃是元淑皇后所出的幼子,元淑皇后一生膝下无女,育有三子: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

“嗬——”七皇子面露诧色,更多的是新鲜,“没瞧出你还有些性子。”

“总之你不敬我娘就不对?我可告诉你,你这坏家伙下次再说我娘坏话,小心我告诉我娘,不,我要告到皇上跟前去,让皇上好好的罚你。”

七皇子顿时玩性顿起,在这宫里横行数年,从来没人敢威胁他,“你威胁我?”

“你敢对我娘不敬,我告到皇上跟前去。”

七皇子微微含笑,“别以为长得像我母后,我就怕你。哼,就算是再像,臣便是臣,君就是君。本王命令你,不许威胁本王。”

“谁让你对我娘不敬?”

话音未落,郭晓瑕只觉站立不稳,整个人撞见了绣屏,只听“砰啷”一声,撞倒了绣屏,顿时惊动了偏殿的宫人,一个一脸横肉的嬷嬷飞奔而至,大喝一声:“谁?”

七皇子伸手指着郭晓瑕,“嬷嬷,是她,她推倒绣屏还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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