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夏像往常一样起床,简单盥洗之后坐在床上将手头上的PDE-5拆卸开来摊放在床上,仔细的检查、擦拭后又重新装起来了,接下来他慢慢地将子弹一发一发的压入弹夹,神情专注的就像是手中拿着的是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
“伤脑筋,子弹不多了呢……”小夏麻利的将*装到枪口、拧紧:“……我记得十三号机的武器库里好像有远程狙击步枪,可是十三号机哪里去了?我怎么想不起来……好像,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了……嗯,是什么呢?菲儿他们又怪怪的什么都不说……”
“……还是想不起来。”把枪插回到枪套里,小夏又仔细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军刀:“哎,要是有狙击枪就好了,用短枪还是困难了些,也不知道那家伙的卫队多不多,近距离射击后很有可能被人发现自己……”
“时间仓促了点,那个该死的大叔也没早点说,弄得这么紧张……”小夏边想边走下楼梯:“不过想来问题也没多严重,不过是一个军务次长而已,排场应该不大。再说这里毕竟落后得很嘛,不可能有那么严密的保安措施,自己得手的机会应该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嗯,既然是非正式的访问应该不会带太多人来的……”小夏习惯性的在庭院里四处巡视,脑子里却在不停的模拟着行刺现场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试图最后决定下来采取哪种最好的方案。
根据昨天下午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况,由飞艇站到进入市区这一段路上最好的动手地点大概有四处:那个官僚走下飞艇悬梯的时刻、奏乐并简单致辞的时刻、登上马车并向欢迎人群招手的时候以及到达驿馆下车的时候。选择前两个时机的机会是因为根据克苏的习惯这段时间里在场的所有人必须起立向来宾行注目礼,否则会被视为对来宾的不尊重;而后两个时机都是现场人员最混杂、气氛最热烈的时候,这个时候枪声很容易被嘈杂的人声淹没,相对来说趁乱逃脱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权衡了很久之后小夏决定选择在前三个时机里择一而动,第四个因为到驿馆了很有可能被在那里主持欢迎仪式的伊米拉大公看见。“这事还是不要让她看见的好……”小夏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小夏便放下心来,他一身轻松的向餐室走去。
见到小夏走了进来,殷勤的艾米尔像往常一样飞快地跑过来帮小夏脱掉斗篷,帮他擦干净皮靴上的雪水,然后又将早餐端过来放到他的面前。
“艾米尔,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这些事你不必做,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小夏看着在面前忙碌个不停的艾米尔,有点好笑的说道。这小子别的时候都很听话,偏偏在这些事情上总是固执得要死,小夏几乎是天天都要说上他几次,可每次他都是嘴上答应,过一会就忘得一干二净。
“主人,能永远跟在您身边是我最大的愿望,再说我也喜欢做这些事情,您就不必说啦!”艾米尔笑嘻嘻地拿着勺子给小夏舀汤。跟小夏混在一起时间也很久了,现在他也摸清了小夏的脾气,心情好的时候拼命拍他的马屁准没错,至于他一肚子闷气要发火的时候最好是躲得远远的别在他面前出现,否则很可能沦为他的出气筒,现在就是前一种情况,所以猛说好话肯定是没错的。
果然小夏听了这些只是笑骂一句就开始有滋有味的吃起早餐来,像是听到了夸奖的艾米尔更加殷勤的在一边侍立着,不时给他面前的碟子里添上一勺热汤。
餐室的门哗地一下拉开了,苏菲儿带着一阵寒气走了进来,她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头上依旧缠着那条古怪的头巾,不停的向凑到嘴边的双手上呵气。
“大姐,怎么你那头巾一年到头也不换一下啊?改天我买条新的送你好啦!”小夏眼睛望着苏菲儿的头巾,嘴里咀嚼着食物含含糊糊的问道。
“头巾?”苏菲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哦~你说这个呀,好啊!我等着你的新头巾呢!”她微笑着在椅子上做下来。
“对了,伊米拉呢?她怎么没来吃早餐?”小夏喝了口汤,才继续问道:“平时她总是第一个到餐室的嘛。”
“今天说是有松蓝帝国的贵宾来访问,她作为公国名义上的管理者必须要出面欢迎一下的,所以很早就出去了。”
听了这话小夏只是眨了下眼睛,飞快的吃光了自己盘中的食物然后抹抹嘴站起身来:“今天我出去买礼物噢,大家都有份!”
一声不响在一边埋头狂吃的费戈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问道:“老、老大,也有我的吗?”
“当然。”小夏披好斗篷走到门口:“我说了,每个人都有份!哎,对了,大姐,帮我把头发剪掉吧!”
“为什么呀,不是很好看吗?”苏菲儿抬起头来:“要剪的话也等过了新年之后吧,据说这个时候理发新的一年里都会走霉运的哦~”
“……这样啊,可是我现在觉得很不舒服,怎么办呢?”小夏有点为难的抓抓头发。
“不过就是等几天而已嘛!难受的话我先帮你盘起来好了~”她将最后一块饼干丢进嘴里,擦擦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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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本·海默公爵觉得十分的口渴,就像是暴露在沙漠中被阳光烤灼着的那种感觉,口内发干,舌头死死的贴在上颚上,像是被焊死在上面一样。尽管天气十分寒冷,可他仍然觉得浑身燥热难当。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十分不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种敏感的直觉在年轻时的远游中甚至多次救过自己的命,但自从继承了公爵爵位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
公爵本能的觉得今天会出点事,但怎么出、具体是什么事他的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没有丝毫的头绪。
事实上这种不安从一周前开始筹备这次到访贵宾的欢迎仪式时就已经出现了,但那时候还远未像现在这样强烈。但在这仅仅还有三个小时那位尊贵的大人就要到来的时刻,紧张和不安的感觉令他浑身的汗毛都全部直立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一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过。
公爵烦躁的在已经搭建好的观礼台上走来走去,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厮在搬运桌椅的时候居然踩了他一脚,已经吓呆了的小厮还正在为自己悲惨的命运而哀叹时,公爵却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滚蛋,现在的他已经实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在这个倒霉的小厮身上发泄什么怒气了。
叫过手下的侍卫,命令他将会场附近的卫兵增加一倍,并且将欢迎的人群拦在五十桑特外,以防止有刺客混进欢迎的人群里伺机刺杀那位军务次长大人。看着侍卫飞快跑远的背影,公爵不由得暗自祈祷,希望自己的担心只是多余的,在新年的前一天里不要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望着被卫兵们拦开的那些手执小旗不停欢呼着的市民,公爵忽然感到一阵厌恶。这些商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国家的执政者是谁,对来他们来说,与其让克苏作为庞大的松蓝帝国的军事附属国存在,还不如直接将克苏纳入松蓝的版图,这样还可以免交一大笔商品入境税,并且因为松蓝的强大军事实力,与大陆其他各国做生意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额外的便利。单单这些已经足以使他们毫不犹豫的出卖任何人了,包括他们的祖国和先人。
“这些无耻的奸商!”公爵狠狠的在心里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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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奥本公爵在飞艇站场上的观礼台那里心烦意乱的徘徊着的时候,伊米拉·费因大公正坐在驿馆的豪华休息室里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同时正在心里想着某个人。
“……夏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图书馆看书吗?”刚刚过完十七岁生日不久的伊米拉现在看上去已经有点大人的样子了,虽然样貌离美女的标准还有很大的差距,但终归也可以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小姐而不是三年前的那个胖得像肉球一样的小姑娘了。
和许多怀春的小姐一样,一旦喜欢上某个人就会痴痴地朝思夜想,心中再容不下其他的什么。这位大公小姐显然更是如此,三年前那夜的婉拒虽然至今令她记忆犹新,但她总是对自己说那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的缘故,现在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情况应该大不一样了吧?在加上三年来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对他虽然不能说是全部彻底的了解,但生活习惯兴趣爱好什么的也都是知之甚详。
唯一令伊米拉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的就是他的态度,他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从不因为自己贵为大公就高看自己一眼,也不因为仆人们低贱就鄙视他们。这个奇怪的黑头发少年似乎从未把什么贵族等级之类的东西放在眼里,他整个人就像是个天生的反叛者和异类一样,似乎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自己也曾经偷偷问过菲儿,她只是支支吾吾的推说他来自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没有贵族和国王的国度,所以这里的一切他都不是很习惯之类的云云。
原来心上人是来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呢!这更让感觉到了一丝惊喜。和普通女孩的心理没什么两样,伊米拉也同样希望自己有一个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情人,而这个梦中的情人看上去又是那么的漂亮和完美,虽然用完美这个词来形容男人似乎有点怪怪的感觉,但除此之外似乎又没有什么比较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
可惜一直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的态度都还是保持在不冷不热、客客气气的程度上,一想起这个来伊米拉就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无力,真的很迷茫啊,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让这种尴尬的局面继续维持下去呢?
“哎……”少女幽幽的叹息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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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尔将一块新鲜的牛腿肉仔细的用刀切成薄片,然后将它们放进已经调制好的配料碗中腌制待用,跟着又从旁边拿起一个萝卜削起皮来。
“艾米尔,又熬汤啊!”厨师大叔端着一筐马铃薯走了进来。
“嗯,主人很喜欢喝我熬的汤哦,所以我每天都熬给他喝!”艾米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萝卜,跑过去帮助他将沉重的箩筐放到了角落里。
“哎,年纪大啦,身体也不如以前喽~”大叔捶打着酸疼的腰背在灶台边坐了下来,艾米尔则又走回到菜案前,拿起刀来对付那个刚才削了一半的萝卜。
“……可真是个好孩子啊!”老厨师望着艾米尔的背影喃喃自语着。
“艾米尔,为什么你要那么听夏大人的话呢?只因为他是你的主人吗?”老厨师忽然开口问道。
“不是啊!”艾米尔转过身来,手中的刀仍然飞快的削着:“……嗯,怎么说呢,主人在我小的时候用他身上的鲜血拯救了我,如果没有主人的话我早已经死了……刚刚跟着主人的时候我只是想要服侍主人一辈子来报答他,并没有想到其他的什么……”
“……可是后来我发现啊,我的主人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艾米尔笑了笑:“虽说身份上我是仆人他是主人,可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仆人看待,虽然他平时好像总是一副很凶的样子,实际上他是个很善良的人……更、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就只有主人才对我这么好……”
“……所以我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主人啊!用我的一生去追随他,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少年的小脸忽然红了起来,他低着头小声说道:“老伯啊,你不要把这些话告诉主人好不好?每次我一这样说主人总会狠狠的骂我一顿的……”
老厨师大声笑了起来,连那两撇向上扬着的大胡子也一翘一翘的抖动着:“好好好!我不会说的!哈哈哈~~!”
“…………”
望着涂成鲜艳的红蔻色指甲,苏菲儿轻轻地叹了口气。
镜中的那个略施粉黛,温婉秀丽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似乎已经搞不清自己的心意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呆上这样长的一段时间呢?
原本以为这种平淡恬静的生活是不属于自己的,可为什么现在的心情会如此平静祥和?在过去的那些回忆里,似乎从来不曾有过像这样静静的坐在家里等待新年到来的时候……
身手似乎迟钝了许多呢,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盗贼,师父那老家伙一定在天上偷偷嘲笑着自己吧?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帮他达成那个愿望呢?
真的好累啊……
她轻轻解下头上系着的头巾,让淡绿色的头发轻柔的披散下来……
一旦他看到了这个,他还会认同自己这个同伴吗?会不会像以前的人那样弃自己而去呢?
哎,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在乎他的看法呢?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吗……
师父啊,请您告诉我,在不可知的前方等待着我的是什么呢?
…………
大厅里,暖和的壁炉旁边。
吃饱喝足的费戈正美美的躺在壁炉边上的地毯上睡大觉,不时还吧嗒着嘴。
想那么多做啥,这个时候美美的睡上一觉才是最正确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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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松蓝贵宾的会场附近聚集的市民越来越多了,差不多有两千名穿着蓝色斜条纹制服的卫兵正满头大汗的在维持着秩序。由于某些方面有意在民间热情宣扬的后果,这天的欢迎式上来参观的人真是人山人海,不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看不到那位军务次长大人的,因为在很多情况下他都是被他的那些身材高大魁梧的卫队包围着。
为了表示对松蓝来的贵宾的尊重与礼仪,飞艇站特意决定将上午本应降落的数次艇次全部延期到下午降落。这就意味这那些飞艇上急急忙忙赶着与家人共度新年的旅人必须要在飞艇上多呆个半天,虽然这个举动可能会引起乘客们的抗议,但为了能够让圣京来的大人满意,这一点点的牺牲还是必要的。更何况加西亚商会富甲一方,自然会对被耽误旅程的各位有所补偿。
坐在观礼台主位后面的奥本·海默公爵像是生了什么隐疾似的,表情古怪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离观礼台较近的,看得比较清楚的人们几乎都在猜测,公爵大人是不是痔疮发作了?
公爵觉得冷汗已经把衬衫浸透了,虽然身上穿着厚厚的貂裘可依旧无法阻挡寒气的侵入,湿搭搭的衬衫被寒气猛地一激,潮湿冰冷的贴在脊背上,难过得几乎想让他跳起来破口大骂一番。
他本能的感觉危险越来越近了,似乎已经来到了这会场。他就隐藏在某处冷冷地窥视着这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小针不停的刺在背上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能调动的卫兵已经全部调来了,甚至就连自己府邸的亲卫都被派到会场中去维持秩序了,可那种紧张的危险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强烈了,公爵直觉得自己正在跌入一个看不见的、却充满着无尽恐怖和黑暗的深渊中,整个会场里嘈杂的人声似乎渐渐离自己遥远了,渐渐听不到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牢牢的咬噬着他的精神,那就是绝望……
人们的耳际里忽然听到了一阵轻轻地、几不可闻的呜呜声,那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一样,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嘴巴,静静地聆听着……
“看那里!”一个眼尖的家伙忽然指着天边的一片望不到边的云彩,惊喜地尖叫道。
无数条视线齐刷刷地向那边望去……
云彩中的一处像是不停的在翻滚、扭动着,呜呜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了……猛然间,那片云彩像潮水一样朝两面一分,魔法飞艇那巨大的青蓝色艇身从云团中猛然跃出,艇身上似乎还带着一条条云气……艇首上,代表着松蓝的那巨大的鹰旗正猎猎飞扬……
人群中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如疾风暴雨一般的欢呼。
松蓝帝国的军务次长,别林希·提奥尔柯夫斯基大人终于到了
仪仗队长磕磕绊绊地跑到队伍前面,狼狈不堪的将歪到一侧的帽子扶正,扯起嗓子大声吼叫道:
“注意!立正!奏——乐!”
一边的黑衣教士们在红衣主教的带领下开始叽哩咕噜的念颂起祷文。令人昏昏欲睡的颂经声夹杂在军乐队奏响的《神佑松蓝》乐曲中间,听上去份外的刺耳和不和谐。
卫兵们神情紧张的跑来跑去把那些激动到试图去翻越围栏的人赶回栏杆会面去,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狂热气氛,很多神情亢奋的家伙疯狂地尖叫着,呼喊着神佑松蓝或是卡莱斯顿陛下万岁之类的口号,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失控的趋向。
悠扬的管风琴声中夹杂着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和粗鲁的呵斥声,人群中的喊叫声如山呼海啸般的此起彼伏,神的信徒们那微弱的颂唱声在这里就如同飓风中的一片落叶,忽而被卷上天空忽而又跌落到地上,根本就没有人去理会他们的祈祷。
隐身在人群中的小夏的目光从刚才就一直盯着空中缓缓降落下来的魔法飞艇,附近的地形和建筑还有人员分布已经基本都掌握了,而现场的这种混乱而狂热的气氛也正是一个暗杀者最希望看到的。说实话当人群中的欢呼响起来的时候小夏甚至在心中感谢起这里的神来了:
“看来你比那个上帝强多了!呵呵~罩着我点,以后就跟你混了~”
魔法飞艇那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样的慢慢朝降落场地飘落下来,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巨大的反作用力产生的大量风元素狂暴的在空气中肆虐着,猛烈的风压令地上的积雪漫天飞扬起来,人们的视线被雪雾遮蔽了,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将众人的身体朝反方向推去……尖叫和呼喊声已经听不到了,所有的人都佝偻着身子用衣袖遮挡面孔以稳住身形,这样不至于被这阵咆哮着的大风吹倒在地。
“靠,还真他妈的嚣张啊!”小夏缩在几个大个子观众的身后,一边吐着刮进嘴里的雪一边在肚子里拼命诅咒着飞艇上的那个官僚。
飞艇的肚皮在空中盘桓良久之后终于和地面亲密地接触到一起,围观者的耳轮中都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如同金铁交鸣般的摩擦声,随着飞艇顶部魔法装置上闪动着的绿光慢慢的减弱,向四周涌动着的夹杂着雪花的狂风也渐渐减弱了下来……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首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呼,紧接着比片刻之前还要狂热和亢奋的呼啸声蓦地炸响起来。
如果说刚才的人群是被风吹的向后退去,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那只看不见的巨手在背后推动着人群向飞艇边涌去,卫兵们拼命的手连手结成人墙拦阻着狂叫着的人群,这才勉强的把他们阻止在欢迎仪式的场外,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混乱。
“……如果一直这样闹下去的话那简直就是太简单了嘛。”心里这么想着的小夏暗暗地把手搭在了腋下的枪柄上,随着人群向前涌去。
刚刚的这个场面如果说还只是让小夏暗自欢喜的话,接下来出现在飞艇悬梯上的那些个人几乎就是让他放声大笑出来了!小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肥胖如猪样的别林希竟然只带了八名贴身护卫,并且臂弯中还挎着个浓妆艳抹的交际花式的女子,难道他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在任太久把这里当做了自家的后院?像这样级别的官员,即使是一次非正式的访问也不应该仅仅带着这么少的几个人跑出来啊!这分明是神赐给自己的机会,若是这样都可以失败的话自己也就不用干杀手这活了,早早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干净……噢,对了,这里好像没见到有买豆腐的呢。
别林希·提奥尔柯夫斯基大人现在的心情简直是好极了。在国内的时候自己何曾这样风光过?有好处和功劳的话还不都是落在自己的顶头上司军务大臣塔林奇那老东西的头上,自己就是想沾点便宜喝口汤都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要不是这次给宰相大人送了三千万上去的话,这个例行来克苏访问的肥差怕也是轮不到自己啊。
克苏公国实际上只能说是一个完全开放的大型商业城市,其国民绝大部分都是商人。由于公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维持日常治安的防卫力量,所以早在六十多年前就和强大的帝国松蓝签署了一份协议,克苏承诺减免所有松蓝帝国货物过境的税金,松蓝则将为克苏在一定的情况下提供军事援助和保卫,这样就避免了国小力弱的克苏被一些大型的土匪团伙骚扰和掠夺的局面。两国自协定生效的那日起就产生了一个颇有意思的习惯,每当四年的时候松蓝帝国军方都会象征性的派出一位官员来克苏访问,美其名曰是为了交流两国军方之间的感情、增进互相之间的友谊而来的,实际上松蓝帝国官方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小小借口而已,能到克苏这种富庶之地去访问,好客而富有的主人怎么会让您空手而归呢?
事实上也是如此,历年来能被派上这份美差的官员无一不是满载而归。所以每当四年之期一到,凡是级别够高的官员全部都是削尖了脑袋使尽各种手段想弄到这份差事。就像是今年一样,军务次长别林希大人花了三千万才得到了这个差事,虽然有点心疼,但是这也是一种必要的投资嘛,无论如何也要在克苏这块肥肉身上把这笔钱连本带利的捞回来才对。
望着面前疯狂的朝着自己欢呼着的民众,别林希大人简直是志得意满浑身飘飘然了!这就是权力啊!难怪有那么多人热衷的去追求它,此情此景、不在这个环境下的人是无法体会到那种令人愉悦的全身膨胀的感觉的!别林希朝人群挥动着手,边在脸上保持着矜持的笑容边想着。
他挎着的那个美艳的女郎此时也正一脸崇拜的望着他,一对媚眼几乎要滴出水来,整个人像是贴在他那肥壮的身躯上似的:“大人~~!您好了不起呢!人家爱死你了~~”她几乎是贴在别林希大人的耳根上挤出这几句话的,肉麻得能让人的鸡皮疙瘩跌落满地。
“哈哈哈哈哈~”别林希心怀大畅,这次出来没有带自己那个黄脸婆同来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他顺手在女郎高耸的粉/臀上重重拍了一下,满脸淫笑道:“你这小骚货~!哈哈哈~!小心本大人在这里把你就地正/法!”
“嗳呀~!大人你好坏呦,人家不来啦!”女郎又是大发娇嗔,搞得别林希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奥本公爵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他本能地从心里讨厌这个肥头大耳像头褪了毛的白猪一样的家伙,但人老成精的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只是做出一副谦恭的嘴脸:“别林希大人!欢迎您来到鄙国!本人谨代表克苏大公伊米拉·费因女士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公爵右手抚胸,向他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
别林希只是轻蔑的用眼角瞟了瞟这位站在自己面前头发花白的老者:“费因大公她人呢?为什么不亲自来这里欢迎本官?”他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满。这是先来个下马威,让你们知道本人的厉害!
奥本心中恼怒,但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微微欠了欠身:“大人,费因大公早就替大人准备了盛大的欢迎酒会,此时大公她正在会场恭候您的大驾呢……所以还请您移步过去。”
别林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好吧!本官便直接去酒会现场好了!”
“大人,你是不是和这些欢迎您的民众们说点什么呢?毕竟他们在这里恭候大人您很久了。”奥本公爵向身后的人群示意了一下。
军务次长大人扫了扫周围的市民,傲然一笑:“没有必要!本官是何等身份?对这些庸俗的人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这有些不妥吧?”奥本公爵急急说道。
“有何不妥?”别林希冷笑几声:“不过是依附我们松蓝帝国生存的一群可怜虫而已!本官有必要对他们那么客气吗?如果我国不提供保护的话,你们怕是早就亡国了吧?哈哈哈哈哈~!”他狂妄的笑了起来,那美艳女郎也娇笑不已,靠在他的肩上不停的喘息着。
“……”奥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恶语相向的冲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人登车吧!费因大公正在恭候您的大驾呢!”他暗自在心中痛骂着这个丝毫不懂外交礼仪和风度的胖子,松蓝帝国难道没有人了?怎么会派这样一个狂妄无知的人来这里?一想到还要给这胖子白白的送上许多好处,公爵就感觉从心底浮起一阵厌恶,感觉还不如把块肥肉丢给一条狗呢。
别林希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在奥本公爵的指引下带着身后的护卫向停在观礼台旁边的那辆华丽的马车走去。
奥本公爵紧走几步,拉开了马车的车门:“大人,请上车。”公爵在肚子里不住口的骂着,但脸上还是一副保持着那副谦卑的样子。
“哈哈,请美丽的女士先上好了!”军务次长大人轻浮的望着身边的女郎,一只右手已经很不规矩的搭上了她的腰肢。
“这个无礼又下流的家伙!神为什么不把他打入地狱?”公爵站在一边暗自咬牙切齿。
那女郎又不依的娇嗔了几声,这才扭动着腰肢钻进了车厢。别林希看了看远处被卫兵们不断推回到护栏后的民众,轻蔑地冷笑一声,转身踏上了登车专用的梯级……
奥本公爵正想开口说句大人当心的时候,军务次长大人忽然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似的,猛然向前扑去。
公爵还以为他是失足跌倒了,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可当看到面前那飞溅起来的鲜血和黄白色的脑浆时,他才忽然僵在了原地。
军务次长大人的上半个身子已经栽进了车厢里,拖在外面的两条腿正可怕的抽搐着……
他的整个头颅都已经不见了,碎肉、带着毛发的头皮、头骨碎渣混合着浓稠的鲜血和脑浆溅满了整个车厢,座位、地板、墙壁和车窗上到处都是粘糊糊的红白混合物,正缓缓向下流淌着。那位美艳的小姐也被溅了一身血肉和脑浆,只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公爵呆呆的望着眼前这可怖之极的景象,此时他才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之极的血腥气,另外还有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直冲鼻端。低下头一看才发现是因为死者因为全身肌肉失控,胯间屎尿齐流,臭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呕——!”公爵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扶住车厢翻江倒海的狂吐起来……
该死的,那预感果然是这样……
原本躁动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在这片可怕的沉寂中,一个距离现场较近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特、特使被杀了!”
人群轰地一阵大乱,纷纷四散而走,迎上来拦截的卫兵根本无法阻止这汹涌的人流,很快他们也消失在纷乱的人群中了。到处都是凄厉的叫喊和哭泣,伴随着嘈杂混乱的脚步声,本应该充满欢乐气氛的场地上空现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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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很轻松的随着乱哄哄的人群涌出了飞艇站,搭上了一辆公共马车回到城里。看看天色刚刚近中午,他便施施然地踱进了一家装饰豪华的餐馆,坐下来后随便点了两个平时爱吃的菜,耐心的等待约定时间的临近。
刚才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在没有同伴策应的情况下,在大约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里用自己并不擅长的武器击中目标的后颈部。地球军队标配的大威力爆裂弹的效果应用在这种场合上看起来效果反而要比高能脉冲武器强,至少它造成的可怕后果足以令一般的人晕过去,胆子大些的人也会有一段发愣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自己安全的溜走了。
配合*使用的PDE-5在欢呼的人群中击发的声音连身边的人都没有听到,从拔枪瞄准到击发、收枪大概耗时1.5秒,周围那些狂热的家伙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刺客”呢。小夏想到这里得意的笑了起来。
菜很快便端了上来,黑胡椒牛排、奶油玉米汤加上抹了桔子酱的面包,小夏一边慢慢吃着一边考虑着下面需要面对的情况。
这次的收入是三千万,如果接下下个任务的话应该还可以预收五千万订金,但克苏这里是不能久留了,还是快些离开的比较好。那点所谓的保镖费就让它见鬼去吧,反正在她家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久,自己也没少帮她的忙也算是钱货两讫,再呆下去反而容易引起怀疑,明天一早就离开好了。
接下来这个任务无疑要难得多,还是需要仔细考虑一下,仅凭现在手头的这点装备无疑是很困难的……
吃完东西之后小夏又要了壶红茶慢慢的喝着,一直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了这才起身付账离开餐馆。大街上的行人明显减少了许多,这无疑是受到上午刺杀事件的影响,不时还可以看到一队队的士兵在街头巡逻,盘查身份可疑的人。
小心翼翼的避开几拨巡逻队后,小夏很快来到了约定地点。可能是因为这一带比较冷僻的缘故,这条街上并没有看到有巡逻的士兵,不过小夏还是仔细的在附近绕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在走进了那里。
雇主玛尔克看起来早就到了。这次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一见面便直接掏出了两个信封递了过来:
“这个是其余的酬金两千万。”他拿着其中的一个朝小夏示意了一下:“这个是下一单任务的订金,五千万,请收好。”
“……这次很痛快嘛,让我有点意外呢。”小夏笑嘻嘻把两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进怀里。
“哪里,你的效率让我们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玛尔克依旧叼着那只大烟斗:“这让我对下个任务感觉到很有信心了。”
“我打算明天一早离开这里,你呢?”小夏问:“如果我到了圣京的话怎么找你?”
“圣京城戈培林大街四百一十七号,天香楼,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黑胖子,你对他说要买一百八十七年的陈威士忌,他就会带你来见我。”玛尔克吐出个烟圈:“……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我建议你也快些离开这座城市,最好是天黑之前。”
“为什么?”
“……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而已。我要走了,很期待着我们的下次相见,再会。”玛尔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急匆匆离开了。
“奇怪的老家伙……本以为他还会问些什么呢。”小夏奇怪的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小夏摇摇头,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向店铺集中的商业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