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瑾拿了花绳来,一群姐妹便围在一起疯玩了起来。
唯有安若娴一直守在孟氏身边,不肯挪动一步。
“娴儿去跟姐姐妹妹玩吧,母亲就在这儿看着你。”以为安若娴是怕生,孟氏已经这样劝了她好几回。
安若娴始终不为所动,只紧紧贴着孟氏不开口,表现出一副害羞胆怯的模样。
孟氏对她的依赖既感动又无奈,只好让她跟在身边。
安若娴并非不想跟府上的姐妹们一起玩,只是她很清楚,只要有安若澜她们四个人在,其他姐妹就不会搭理她。
原本她还打算挑拨府上的庶女去对付安若澜她们四个嫡女,却没想到那些庶女与安若澜她们的关系竟然不错,这又是让她恨得牙痒痒,只能在心中责怪那些庶女没志气。
安若娴也是不得已,才一直粘着孟氏。
她的想法是,既然不能策反庶女,那就只好继续讨好母亲。
可惜安世延并不喜欢她这“娇羞胆小”的做派。
见安若娴一直黏在孟氏身边不肯动,安世延厉声道:“姐姐妹妹们都在一起玩,你却一直赖在母亲身边,像什么样子?”
安若娴火气正旺,闻言当即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面上却是可怜兮兮地红了眼眶,更加紧挨着孟氏。
见状,孟氏忙柔声劝道:“五爷,娴儿还小,又初来乍到的。与大家都不熟,难免会害羞怯场……”
“就是因为不熟,才更要与大家多接触。你不能惯着她。”安世延皱起眉,不等孟氏说完就打断,又道:“五岁已经不算小,澜儿五岁时就已经自己练字读书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断,孟氏心里一阵难堪,当即就泫然欲泣,反驳道:“澜儿要在五岁时读书练字那是她的事。没人逼她,也与娴儿无关。我就是要惯着娴儿又如何?省得娴儿长大了也说我不疼她不宠她,不听我的话!”
“你……”没料到她会如此无理取闹,安世延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孟氏还想再说,慕容氏“砰”的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在了桌面上,冷声道:“要吵出去吵,别在这里污了大家的耳朵!”
慕容氏心里本就对孟氏不满,眼下又见孟氏无理取闹,对安若澜含沙射影,她自然忍不住要发火。
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今老侯爷与老夫人不在场,所有事自然是大房夫妻俩做主。是以慕容氏这个长嫂一发威,安世延就老实了,立即乖乖敛首认错。
孟氏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抽泣着问道:“大嫂为何动怒,难道我说错了吗?”
听得孟氏满腹委屈的语气,三夫人眼一瞪就要开口,被安三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二夫人也很着恼,但她还能控制得住情绪。
唯有四夫人有些替孟氏担心,不过她一向软弱惯了。这时候也不敢站出来替孟氏说话。
慕容氏当真是被气笑了,她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茶。随即才似笑非笑道:“五婶不是整日将‘出嫁从夫,夫为天,不可违逆’这句话挂在嘴边的么,怎的今日你顶撞了五叔,你却不知错在哪里?”
之前安三爷与三夫人争嘴,孟氏就说了那么一番话,慕容氏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会拿出来堵孟氏,可谓是信手拈来。二夫人三夫人闻言都觉得这话绝了。
“我……我……”孟氏果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张嘴只能吐出这么一个字来,倒是眼泪流了不少。
安若娴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禁有些惶恐,但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只好躲进孟氏怀里,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孟氏却以为安若娴是在无声安慰支持自己,顿时眼泪流得更凶。
安世延的几个兄弟都知道孟氏爱哭的毛病,是以见此情景,他们不仅没有生起半点怜惜之情,反而觉得困扰。特别是安三爷,他现在对孟氏可谓反感至极,当即就撇开了头去。
安世延又是尴尬又是无措。
妻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很美,很惹人怜惜,但眼下这样的情景,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安慰。兄长们都在,侄子侄女们也都在,再这样闹下去,他们夫妻日后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可真要他呵斥孟氏,让她别哭,他又舍不得。
纠结着,安世延只能直挺挺地坐着,神色僵硬。
倒是玩的高兴的一群姑娘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最后,还是安世霆这个兄长开了口,道:“弟妹想来是有些身子不适,老五你先送弟妹回房歇着吧,左右离着祭祖还有些时候。”
安世霆也是不得不开口,毕竟是他的妻子惹得五弟妹啼哭不止。
不过他并不认为妻子有何说错的地方,反而觉得一反往日的温和稳重,变得强势气魄的妻子别有一番韵味。
孟氏自然不可能知道安世霆的心思,听他开口,还以为他是偏向自己的,便盈盈福身道了一谢,顿了顿,又道:“大嫂教训的有理,只是言辞过激了些,还望兄长莫要怪罪大嫂。”
闻言,慕容氏与二夫人三夫人不由在心中冷笑。
安世霆敷衍地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有怪罪妻子的意思,是以孟氏的话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让安世延快些送孟氏回房。
安若娴则借口回去照顾孟氏,跟着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