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从入夜一直摆到天明,几乎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包括心情极度郁闷的顾飞龙在内。
同样高兴得找不着北的人还有一个成了新郎官的初三,杂役房成了他和大小姐的洞房,万念俱灰的大小姐终于变成了他梦寐以求的娘子,简直就是重新生了一回。
顾小虞面对表情严肃的左中书和曾小鱼,听两人完完整整地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左中书诚恳的歉意和曾小鱼不停地软语安慰都没能让她高兴起来。
“我爹怎么办?”
她关心的始终还是顾飞龙。
左中书道,“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印信就在他手上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带在身上,要想免去杀身灭族的大祸,必须想办法把印信从他身上取走。”
曾小鱼道,“所以……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顾小虞情绪低落,问道,“你们两个故意把他灌醉,不就是给我制造机会吗?我这就去!”
顾小虞走了,左中书摇头道,“小鱼,我看你和她……没什么希望了。”
曾小鱼苦笑道,“只要她在我身边就行,别的……随缘吧。”
终于,在顾飞龙包扎得极为紧密的腰带里,顾小虞把那枚印信带了回来。
由曾小鱼亲手交给左中书并记录在案之后,三人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
顾飞龙并没有发现重要之物不在了,酒醒之后立即找到曾小鱼和左中书辞行,带着全族人返回顾家庄。
自始至终,顾飞龙都没有和顾小虞说上一句话,他刻意回避,顾小虞也有意不见,除了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顾珍宝不愿意走,闹了一阵之后,没人搭理他也就作罢了。
曾小鱼将他们送出天京城,回城时碰巧遇到了尚未离京的杨本末和杨雅。
杨本末对最近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充满忧虑地对曾小鱼说起一件事,让本以为万事大吉的曾小鱼又开始担心起来。
顾飞龙竟然卖掉了顾家庄和所有家产。
虽然买家也是同族的亲眷,但是要想再买回来基本上不可能了,这么一大家子人,以后的日子恐怕会非常难过。
按杨本末的说法,顾飞龙这个家主肯定是当不成了。
但是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曾小鱼有理由怀疑,顾飞龙一定认为那枚印信是他翻身的王牌。如果他知道印信不见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没有和杨本末过多攀谈,他急急忙忙回到府上,结果发现顾小虞病倒了。
曾小鱼心急如焚,守在顾小虞身边哪里都不敢走,找了几个大夫来看都没有结果,她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呓语不断。
华天琳过来陪着坐了一会儿,扔下一句她得的是心病,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曾小鱼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病是什么?顾飞龙不会什么都和他说,但是肯定把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的女儿,连老窝都没了,一大家子人回去怎么办,想想他都头疼。
第四天过午,顾小虞终于醒了,看到趴在床边睡过去的曾小鱼,眼中泛起一片泪光。
曾小鱼猛然惊醒,大喜道,“小虞,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顾小虞惨然一笑,喝了几口水,有了些精神,轻声问道,“你送他们出城,有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