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亦喝光了杯中酒。酒水微苦,回味却带着淡淡的甘香,确是难得的好酒。
她淡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有今日,也是得蒙公子所赐。公子所说的不希望,我听不明白。”
墨公子深深望了她一眼,并没有就此再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道:“相识这么久,还未问过洛大娘子的小字,不知可否见告?”
照理来说,古代女子闺名是断不能说给外男听的。洛千淮并非土生土长的女子,本无意忸怩作态,只是到底还是存了日后各自安好的念头,并不想暴露太多个人信息。
“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公子已为属下赐名卫莲,又何必在意其他?”
墨公子看着她淡然的眉眼,只觉得心中生出一股郁气,又闷又涩,难以释怀。
恰在此时,有人敲响了雅阁的门。
一名以斗笠掩了半边面孔的男子大步走进来,直接坐在案几之前,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公子,你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你可知此举得不偿失?”
他一边说,一边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闻先生?”洛千淮有些意外:“你怎么也在西京?”
闻先生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目光中尽是不满与责怪之色,搞得洛千淮完全摸不着头脑。
“先生不要说了。”墨公子却很一脸坦然:“墨之决定,乃深思熟虑后所作,断不会悔。”
“不会悔?”闻先生冷笑起来:“公子你莫不是忘了,那韩敏儿当年......她深受陛下宠爱,人也并不愚钝,多年来在宫内宫外经营也算勤勉——本来这些势力,都可以为您所用,可您偏偏不要,就为了保住一个女子而自毁长城,简直是难以理喻!”
说毕,他又用力瞪了洛千淮一眼,自取了碗来倒了酒,连喝三碗,仍然愤愤不已。
洛千淮听到这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又想不明白。
墨公子面色纹丝不变,甚至还添了笑意:“墨今日所为,自有道理,还请先生稍安勿躁。”
“我要怎么能安得下心来?”闻先生摇摇头:“你毁了韩敏儿也就罢了,竟然不惜动用地一亲自来做这件事,就不怕陛下盛怒之后,悔恨迁怒?”
他虽然没直说,但这昏愦二字已经到了嘴边,任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洛千淮只当此事与自己无关,默默地继续吃着菜,却没想墨公子眸光流转,着落在她的身上:
“无妨。你莫非还没听说,韩敏儿绘了一张京畿布防图?这图就是卫莲亲自找出来的。有了这张图,陛下只有惊怒后怕的份儿,决不会对地一生疑。”
他们说的地一,不会就是唐湛吧?她不想知道这人明明身居要职,为什么还要为墨公子办事?
洛千淮知道不能再听下去了。她只想尽快从这个神秘团伙中尽快抽身。
“公子,闻先生。”她起身道:“你们慢慢聊,属下就先回长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