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向柏凯带着向阳,见到了沉睡中的徐雅芝。
病房里安静无声,陈克守在房间内。
陈克看到向阳的那一刻,眼里是惊讶和喜悦。
相较周舟来说,陈克对向阳的身份,永远都是中立偏好的态度。
陈克同向阳拥抱问候,向阳开心道,“陈克叔,好久不见。”
陈克满眼笑意,抓着向阳的手腕,“小子,长大了!竟然这么高了!”
向阳坐到病床边,徐雅芝一如当年那般,未曾改变。
向阳轻轻抓握徐雅芝的手,那双手有些僵硬,有些浮肿,肌肤触碰的一刻,他心里酸酸的,还是不免湿润了眼眶。
向阳低着头,额头顶着徐雅芝的手背,他闭着眼,强迫自己不要情绪失控。
他低声开口,“妈……我回来了……”
这样的一幕持续了很久,向柏凯和陈克谁都没去打扰。
隔了一会儿,向阳从兜里掏出一根口红。
那口红是六年前的物件了,口红壳子掉漆斑驳,是当年最好时光里,某一天的清晨,向阳和徐雅芝玩闹时,徐雅芝顺手砸给向阳的。
这一根口红,是向阳分别六年里,唯一拥有的,徐雅芝的信物。
向阳把口红放到徐雅芝的掌心上,他红着眼眶,笑着道,“这是当年,你落在我这里的东西,终于物归原主,以后我不会再和你跟哥分开了。”
陈克年纪大,看不得这太过温情的一幕,他清了清嗓,感慨着,“回来好!回来好啊!”
向柏凯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同样酸楚着,特别是看到那根口红,时隔六年,好像什么都变了,好像什么都没变。
而这时,病房房门被推开,周舟出现在门外。
周舟看到向阳的一刻,他的表情极其复杂,他下意识便要开口质问,却被向柏凯伸手推了出去。
向柏凯把周舟拉到走廊尽头,周舟面目狰狞,“怎么回事!向阳?你把他带到这里做什么!”
周舟双目震颤,仿佛向阳的出现,和恶魔降临没两样。
向柏凯试图平复周舟躁动不安的情绪,“你别激动,他只是来看望母亲,没你以为的那么可怕。”
周舟冷笑道,“看望雅芝?他是向明远的人!他能安好心?柏凯,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你说了你要和向阳势不两立!那是害死真向阳的凶手啊!那是夺走你的一切的凶手!”
向柏凯沉静反驳,“向阳是不是凶手,我会问清楚。可他并没有夺走我什么,当初是向明远主动放弃了我和母亲,向阳也是被迫去了英国。事情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糟糕,向阳他……”
周舟怒不可遏,“你现在竟然为他找借口?向阳!向阳!向阳!张口闭口,你都在替他说话!”
周舟抓握向柏凯的肩膀,用力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把那头狼带到身边,你会害死你自己!也会害死雅芝!”
向柏凯看着周舟几近失控的情绪,他能理解周舟的痛恨,也能理解周舟的偏激。
这六年,周舟代替他,承受了太多责任和痛苦。他不想伤害周舟,也不想伤害向阳。
向柏凯轻轻推开周舟的手臂,安慰道,“我会处理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和母亲,也会保护你和陈克叔。”
当周舟明晰,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劝服向柏凯时,他不再狰狞了,他知道这样无用。
周舟强压着怒火,说道,“好,我会让你明白那些人的真面目,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当你涉世不深,眼拙看不清!不过今天,我也把话撂在这,我是不会让向阳和向明远,再碰你一分一毫的!”
说罢,周舟转身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