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道州府,都在说旱情已经有了苗头。”
“这两日,送来的折子上,尽是一些报灾的说辞。”
“言称去岁虽有准备,但远远不够。”
“朕今日召集你们过来,就是商议一下,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旱情。”
李世民说完,一脸不爽的看着杜一阳。
“杜工部,朕想问问,各地兴修的水渠、水库如何?”
“去岁大雪,可曾积蓄了水源?”
杜一阳连忙解释道:“回皇上,自去岁方郡公示警后,臣便调动了所有登记在册的工匠,征集五十万役夫日夜不停的赶工。”
“也确实趁着年关大雪存了一些水源,可臣估计,这些水远远不够解决旱情的。”
这是客观事实。
杨广修大运河用了多少人?五百多万!
干了多久?六年!
在这个全靠人力的时代,要搞大工程,就是这么难。
“别扯这些,朕就问你,工部用了这么多人,花费如此之大,今岁能有什么效果!”
“朕只要结果!”
李世民不耐烦的追问道。
“回皇上,若是真如方郡公之前所言应验,今岁夏收,至少减少七成!”
杜一下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啪!”
李世民怒了,抓起御案上的茶杯猛的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七成!”
“动用五十万役夫,花费超百万贯,你竟然告诉朕,还要减产七成!”
“朕要你这工部尚书何用!”
“皇上息怒,距离夏收还有两个月,兴许会有转机。”
杜如晦连忙在一旁劝道。
“房公,你掌管户部,朕问你,如今粮价几何?库中存粮有多少?”
“若当真减产七成,可能拿出足够的粮食赈灾?”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把心思放在那莫须有的转机上,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情。
李世民要,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回皇上,臣昨日问过粮价,米麦每石一贯五百钱,粟、黍、稷每石一贯二百钱,价格比半个月前足足涨了三成。”
“天下十道,旱灾最喜其五。”
“关内、河南、河北、陇右、山东。”
“剩余五道不计,单单这五道,就占据了全国六成人口,近九百万民众。”
“百姓家中的余粮最多也只能支撑到夏粮收获,到那时,哪怕皇上下旨夏粮颗粒不取,减产之后的收获,也不过是够百姓们支撑上两个月罢了。”
“如此一来,赈灾加上秋粮种子,至少需要四百万石粮食。”
“眼下国库除去红薯之外,仅有存粮一百万石。”
“嘶~~~”
房玄龄话音一落,殿内的大臣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三百万石的缺口!
李世民也傻了,他想过会缺粮,但没想过会缺如此之多!
没粮,就只能买了,于是便向房玄龄道。
“那就快派人,去江南、去淮南,无论如何,在夏粮收获之前,把这三百万石的缺口找补回来!”
“皇上!国库没钱了,开春之后,各督护府改制、营造,加之学堂兴建、兴修水利,已经把户部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