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奴婢这就去。”怀恩见皇上息了追上去的想法,忙不迭应是,他也顾不上宫廷礼仪了,迈开腿就往外跑。
怀恩头都要炸了,不用想,贼人能进来,定是跟宫里的太监有关,他这个内廷大总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边,朱见深很快恢复冷静,立即一手拉着贞儿,一手拉着宸妃往回走。
一边朝身边的小太监吼道:“叫汪直速来见朕!”
“是是,奴婢遵旨。”小太监也吓坏了,忙不迭去了。
朱见深心头狂怒,恶狠狠的咬着牙:“欺天了!欺天了!!”
“皇上息怒,莫气坏了身子。”贞儿头一次见他如此暴怒,脸气得红里透紫了,“宸妃妹妹分娩在即,莫吓坏了她。”
宸妃都哭了。
一方面是吓得,另一方面是疼得,皇帝夫君手劲儿太大了,她手都要骨折了,但她不敢吭气儿。
朱见深稍稍定了定神儿,松开二女:“贞儿你带宸妃回去,朕去乾清宫了。”
“哎,好。”贞儿点头,劝慰道:“皇上你莫气伤了身子,那人跑不了,牵扯在内的人也逃脱不了。”
“呼~朕明白!”朱见深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乾清宫。
汪直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待见皇帝稳坐御座,他才长舒一口气。
路上,他听小太监说了个大概,着实吓得够呛。
“皇上……”
“朕无恙。”朱见深摆了摆手,道:“狐妖案先别查了,待那贼人落网,你全权负责审问,给朕好好的审!”
“是,奴婢遵旨。”汪直叩了个头,起身站在一旁,并未离开。
他知道,在宫里抓个人不费多大功夫,任凭那贼人再如何了得,遇上成群的大内侍卫也得歇菜。
果不其然,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侍卫统领便前来禀报:
“皇上,刺客已被抓住,请皇上发落!”
朱见深看向汪直,道:“去审,去查,一个细节也别放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能让他死了,他死了,你拿命抵。”
汪直恭声应是:“皇上放心,奴婢定不负皇上期望,查个清楚明白!”
“去吧!”
朱见深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奴婢(微臣)告退。”
一群人退了出去。
朱见深呼哧带喘,余怒未消,他这个皇帝的安全保障受到了极大威胁,容不得他不多想。
那人是谁?
受谁指使?
是文官吗?
是想效仿正统前期,来个主少好欺吗?
千般念头交织在一起,朱见深头疼地抱住脑袋,他想不明白,他甚至都不知该信谁。
连怀恩都有嫌疑。
这一刻,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嫌疑,都会被朱见深无限放大。
他太缺乏安全感了。
“父皇……”
一声喊,让朱见深回过了神儿。
他审视着这个儿子,眉头紧皱……
“儿臣参见父皇。”朱佑樘行了个礼,紧张道:“父皇您没事儿吧?”
他那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是关心,清澈的眼眸亦是如此,紧张得不行。
朱见深眉头渐渐舒展,神色也温和下来,招了招手:“过来。”
朱佑樘走上前,“父皇,儿臣听姨娘说,有贼人……”
“不说那些。”朱见深捏了捏他的胖脸,问道:“就你一个人过来?”
“跟大林子一起来的,他害怕父皇,不敢进来。”
“这奴婢……”朱见深目光幽幽:有嫌疑!
不过,他并未说什么,转而关心起了儿子的学习。
朱佑樘虽然接受正统教育晚,却一点没落下,他很刻苦,又称得上聪明,且他还有个好老师。
对父皇的提问对答如流。
朱见深笑问:“三个老师中,你最喜欢哪一个?”
一文,一武,一内监,他想试探一下儿子更注重那个。
“李老师。”朱佑樘不假思索。
他以为这是个选择题,却不知这是个政治题。
朱见深脸上的笑意敛去了些,问道:“理由呢?”
“李老师最博学。”朱佑樘如实道。
朱见深道:“以后你做了皇帝,是不是要给你这个老师一个大官儿做?”
“父皇万岁。”朱佑樘说。
朱见深笑了:这才大半年时间,成长还是挺快的。
成长快是他的基因好,可不是老师教的好,朱见深是这么想的。
“你是储君,迟早要做皇帝,正面回答父皇的问题。”
朱佑樘迟疑了下,点点头:“儿臣觉得,李老师很有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