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斜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成了朕的臣子了?”
“……我,我在河套做抚宁伯亲兵。”李宏红着脸说。
“亲兵可没资格对皇上称臣呢。”怀恩笑着调侃一句,然后问:“永青侯呢?”
“在家呢。”
怀恩敢调侃李宏,却没胆子调侃李青,只是转头看向朱见深。
朱见深已经习惯了李青的无礼,没表露什么不满,迈步走进院。
李宏迎着朱见深往里走,一边朝厢房喊:“干爹,快起床了,皇上来了。”
“这就来。”李青声音响起,少顷,踢踏着鞋子出来,笑道:“这大冷的天儿实不想离开被窝,皇上莫怪。”
朱见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大冷的天儿,不请朕进屋?”
“……皇上请进,”李青摸了摸鼻子,朝干儿子道,“备茶。”
客堂,两人落座。
李青道:“皇上亲自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倒也没什么,只是……”朱见深接过李宏呈上来的茶,道:“上次没来得及细问,想再听你说下河套的事。”
李青点点头,挑重点讲给朱见深听。
这一说,就是半个多时辰……
眼瞅着都晌午了,李宏见皇上还没要走的意思,只得着急忙慌地加菜……
朱见深听完李青的叙述,心情好了许多,欣然道:“先生无愧于两朝重臣,如此安排甚是巧妙,嗯…甚好,甚好……”
顿了顿,突然道:“先生可愿入阁?”
李青一怔:“皇上,我可是勋贵啊!”
“那又如何?”朱见深不以为意,“朕同意,你愿意,就可以了!谁敢说个不字?”
朱见深这么有底气,不是因为他能耐,而是因为李青能耐,只要李青愿意,一切都不是问题。
“先生,朕需要你。”朱见深一脸深情,道,“先生也非墨守成规之人,何必在意这个?
亦或说,先生害怕那群文臣不成?”
李青只是笑笑,这拙劣的激将法,他如何看不出来,不过……他还真有些心动。
权力什么的无所谓,他从来不在意这个,他心动的是,若自己入阁可以更高效解决问题,也能更快退下来。
“这个…我考虑考虑。”
李青没有把话说死,主要是他还没想好。
“嗯,先生考虑好了,给朕一个准信就成。”朱见深没有强求,李青没有直接拒绝,便说明有戏。
真要强求,反而不美。
朱见深不再谈论此事,转而道:“如先生所言,目前河套建设如火如荼,未来前景一片大好,但……”
“常言道:荒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河套虽是大明的,却不在关内,草原局势诡谲,鞑靼不显,瓦剌又有内乱趋势……”朱见深皱眉道,“怕是会有人把目光瞄向河套啊!”
李青含笑点头,却一点也不担心:“那样也没什么,正好可以借此出兵,皇上不是想整顿武备吗?”
“倒也是。”朱见深也笑了,“嗯…是朕多心了,真要那般,反而更好,看谁还能阻止朕发兵。”
李青建议道:“抱着打的准备,往不打方向发展,诚然,打仗是整顿武备的最优方式,但并不是唯一,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朱见深点头:“放心,朕不会为了打仗而打仗。”
“皇上英明。”李青罕见拍了记马屁,端起茶抿着,“皇上这都到饭点儿了,要不……”
“也行。”朱见深点头。
“你回宫吧。”
李青话慢了半拍,一度导致气氛相当尴尬。
怀恩瞥了李青一眼,一整个给无语住了。
咋还有人……赶皇帝走的呢?
恰好李宏赶来,打破了尴尬气氛:“皇上若不嫌弃,留下吃个便饭吧。”
朱见深瞪了李青一眼,闷闷道:“上菜吧。”
“哎,皇上稍等。”李宏行了一礼,急急去了。
抛开皇帝身份不谈,这还是他大舅哥呢,可不能亏待了。
很快,饭菜上桌,六菜一汤,有荤有素,勉强算的上丰盛。
李宏跟李青学了这么多年厨艺,味道自是不差,倒令朱见深颇感意外。
打趣李青:“看不出来,你这干儿子做饭还真有一手,跟谁学的?”
“都是跟干爹学的。”李宏讪笑着说。
“啊?”朱见深大感意外,哈哈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永青侯,还是个厨艺高手,意外,太意外了……”
怀恩看着开怀大笑的皇上,心中也极是欢喜:皇上好久没笑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