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无仙在卫君身上感受到了一阵窒息的死气。

半晌，男人突然抬眸，一双浅淡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药无仙。

原本那双眼睛内淡薄如雾，清润如风，可现在，却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死寂。

药无仙觉得他看着自己，却又觉得男人眼底涣散。

“师娘。”

“再唤一声来听听。”

药无仙瞳孔为怔，嗓音沙哑颤抖，紧跟着又唤一声。

“师娘，师父是为了天下！”

卫君垂眸，轻轻抚摸着怀中之人的脸颊，淡淡道。

“不是，她才不会为了天下。”

话音落，卫君慢慢垂下头，银发与青丝交缠，他接着低声喃喃，声音恍若一吹就散的风。

“她只是，为了离开。”

最后一句，极轻极淡，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无奈。

药无仙只觉得喉头紧涩，眼睛疼的厉害。

他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卫君那一袭白衣之下，生出数条绿色的藤蔓来，这些藤蔓快速生长着，蔓延着。除此之外，那卫君那满头的银发快速的生长着，将他与怀中的人一整个包裹起来。

藤蔓还在蔓延生长，包裹住了尸山，包裹住了血海，最后，卫君全身都慢慢的生出根根枝干，它们努力的向上攀附着，直到药无仙看不见那两抹身影，直到那低矮的小树慢慢生成参天巨树，直到头顶氤氲遮掩，直到头顶苍穹，降下泼天大雨，将这战场上的火焰，尽数熄灭。

药无仙默默站在树前。

下一秒双膝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大雨中，巨树依旧在不断生长，葱茏绿叶之间，一簇纯白的花朵向阳而生。

（完）